見她會意,琴妃隱隱鬆了口氣,道:「夫人明白就好,在這宮中行走,該是處處小心,我已經沒什麼能做的,只能想辦法為綠萼博一下出路。」
「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楚清姿抬眼看她。
卻見琴妃忽地拉著綠萼跪下來,道:「我知道你在幫那大夫尋人,綠萼告訴我你們尋了許久都不見人,我知道她是誰。如果我替夫人找到她,我想請夫人逃出宮時,把綠萼也帶走!」
楚清姿怔愣在原地,反應過來,連忙去把地上的琴妃扶起來,道:「娘娘這是做什麼!」
琴妃固執地不肯起身:「當年我去尋過妹妹的下落,知道她是因著刺殺世子未遂自殺而死,也知道……連枝的喪事是夫人幫著辦下的。恩情深重,連家沒齒難忘。」
楚清姿抿了抿唇,當初確實是她花了些銀兩,讓教坊司把連枝葬下的。
「我知道夫人心善,綠萼告訴我那李掌印說會想辦法送你出宮,我求求你,把綠萼也帶走!」
琴妃抱著綠萼,將她塞進楚清姿的懷裡,不住地祈求:「綠萼很乖,很懂事,給她吃什麼她都不挑。」
「母妃!」綠萼禁不住掉下眼淚來,衝上前去抱住了琴妃。
楚清姿伸出手把琴妃扶起來,道:「娘娘快起身,起來說話。」
琴妃摸不清她的心思,緩緩起身,眸光黯然:「我知道是難為你,可是我……我如今沒有其他辦法了。」
楚清姿摸了摸仍抹著眼淚的綠萼的腦袋,嘆息一聲,道:「我確實不該管這件事。」她何必平白無故給自己找麻煩,到時候萬一耽誤了謝淮的計劃,她得不償失。
聞言,琴妃整個人仿若都失去了支撐般,搖搖欲墜,強擠出點笑容來,道:「無礙,不幫也沒事,你放心,我不會將知道的事告訴給旁人。」
綠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楚清姿不知道她們的眼淚中有幾分真假,在生存面前,人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良久,楚清姿卻還是道:「我會想辦法把公主帶出宮去,但是想必,娘娘根本不用出此下策,因為公主不會去和親。」
楚清姿說得那樣篤定。琴妃忍不住抬眼看向她,道:「夫人就那麼堅信世子不會輸?」
「自然。」我不信他,還有誰會信他?
琴妃喃喃自語般道:「皇上根本就是存了叫他死在邊疆的念頭,撥出去的兵根本敵不過,遲早邊疆會破。」
到時候,綠萼定然會成為犧牲品。
楚清姿毫不猶豫道:「不會,世子不會死,邊疆不會破。娘娘放心,即便真有那一天,我會帶走綠萼。」
有她這句話,琴妃便放心多了。
她緩緩坐正身子,恢復那副溫雅的模樣,低聲道:「多年前,我年輕時也受寵過一陣子,皇上曾經叫我和患病的皇后協理後宮,後來皇后病癒,我便被奪走了權。但當時,我手裡的確是有過一份祭祀名單的。」
琴妃手裡那份祭祀名單,因著是紀念先祖,所有宮人都要記錄在冊,一同參加祭祀,事情繁重不堪,皇后又病著,一切都交由了琴妃處理。
「名單上,或許會有你要找的人。」琴妃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本沾著厚厚灰塵的名冊,遞給楚清姿,又道,「如果真的是被名冊除名的人,想必你們要找的那人,不是成了宮中的忌諱,就是……」
她聲音微頓,意有所指地看向楚清姿。
楚清姿接下她的話,恍惚道:「就是位高權重之人。」
只有坐到了高位,才會想著清除過去恥辱的一切重新開始,也只有坐到了高位,才有能力將自己的所有汙點所有背景,全都銷聲匿跡,讓過去的自己,消失於世間。
那何大夫,恐怕就算見著了那位失散多年的意中人,也再不能認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