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梓諾走到歲寧身邊,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聽先生說的那些症狀,我猜測對方下的毒應當是巴豆粉。」
「嗯……我猜也是。」歲寧回手握住他,小聲分析道:「大部分的客人只是有些症狀,而鬱娘身子骨弱,所以便撐不住的暈了過去,我先煮些解毒的湯來。」
巴豆量小的話,並不會致命,只會令人腹痛難忍,上吐下瀉,手腳冰冷,歲寧暗惱一定要抓住這坑害百姓的陰毒小人,立刻從櫥櫃中取了大量黑豆和綠豆。
她準備用研磨機,顧忌的看了眼韓梓諾二人,平緩道:「相公和先生先去外間照料他們片刻,我煮好就來。」
見二人依言離去,她這才取出研磨機,迅速將兩種豆子均勻的份量混在一起打成粉末。
歲寧把甘草柚子茶倒入空置的盆中,用清水連著刷了幾次鍋子,確保鍋子中不會再殘留巴豆粉的成分,這才添水燒水。
水開之後,她將黑豆綠豆粉倒入,攪拌著沖開,這種雙豆飲配合著煮水便可解巴豆粉的毒。
歲寧喊了老婦人進來幫忙,趁著熱倒幾碗拿出去分發給客人,語帶抱歉道:「我已經知曉問題出在何處,這是可以解毒的湯,大家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下,便可解了體內的毒素。」
「什麼?中毒!」陳香大笑著看向兩側百姓,嘖嘖道:「你這藥膳坊到底是醫人還是害人吶!」
餘氏陰惻惻一笑,那張肥肉橫生的面龐因著猙獰略顯扭曲,「你們居然還敢接她做的東西喝,真是嫌命太長了喲。」
「無知婦人,一唱一和的搭腔阻攔大家解毒,若我要害人,那你們算什麼?」歲寧眼一瞪,冷冷瞥過二人,厲聲道:「幫兇嗎?!」
「你!」陳香氣的咬牙切齒,呼呼的喘著粗氣,歲寧的伶牙俐齒她早就見識過,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竟還能這般理直氣壯。
餘氏也是一陣惱怒,她還記得歲寧撞破她「好事」的仇,見歲寧態度囂張,正要說些什麼,餘光就瞄見匆匆趕來的陸之。
「哈,這回讓陸大人來治你得罪!」餘氏哼笑一聲,拉著陳香默默站到一旁,給陸之讓路。
歲寧一邊勸阻,一邊小口的餵著昏厥的鬱娘,不多時,鬱娘便悠悠轉醒了。
其餘人見狀,馬上接過碗,忍著劇痛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歲寧說過,這種湯要一點一點的喝,循序下來才會有效果。
陸之接到報案時,並不認為歲寧會做下這種事,他放下手中公務,帶著陸夫人和一眾衙役親自趕過來,便是想知道其中緣由。
歲寧菩薩心腸,這是鄰裡皆知的事情,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無故下毒害人?何況,這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
那些喝了湯的人漸漸停止哀嚎,小腹的劇痛慢慢變作隱痛,最終,徹底好轉過來。
歲寧站起身,不待陸之詢問,便俯身行禮道:「這件事確實是民婦的責任,民婦這便跟著大人回去。」
屋外百姓被衙役們驅散,藥膳坊貼上了封條,由於韓家老二、韓梓諾和劉允公並不知情,所以陸之也只帶走歲寧一人而已。
堂前,歲寧跪在冰涼的地面上,衙門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陳香和餘氏跟過來看熱鬧,不停討論、腦補歲寧下獄之後的慘狀。
陸之有些頭痛的看著她,心說,本官也並未說立刻就要抓人,這又是何苦。
但他畢竟是縣令,不得徇私,只能按照程式審問,歲寧緩緩道來,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以及百姓們所中何毒全都說了出來。
末了,俯身叩了個頭道:「大人,這件事情民婦責無旁貸,是民婦大意才害得大家中毒。」歲寧清淡的面容上異常平靜,語速不快不慢道:「懇請大人賜給民婦紙筆,民婦要寫下一份悔過書方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