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寧在旁緩緩的搖了下頭,她相信,這件事情韓梓諾可以自己擺平。
她溫潤地朝劉允公拂了下身,對他想要離去的表情視而不見,跟著就去了廚房繼續忙碌了。
韓梓諾知道了歲寧的態度之後,從前的自信也瞬間被找回,他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眉目沉穩的說道:「先生遠道而來,先用盞茶歇息一下,我們稍後在詳談。」
劉允公連告辭的手勢都做好了,只不過韓梓諾看不見,他想了想,怎麼說也不好駁了人家的好意,就應著坐了下來。
歲寧立刻端進來兩杯淡茶,「鄉野小鎮,招待不周,先生勿怪。」話畢,她又轉身離去了。
劉允公端起茶盞,這才疑慮地看向了韓梓諾,依陸之如此淡漠的性子,斷不會把他的底交代的那麼詳細,可方才這身有惡疾的人,明明點出他是「遠道而來」,好生奇怪。
「你怎知我……」探尋的目光掃過韓梓諾那張白淨俊俏的面孔,劉允公還是斟酌著問出一句。
韓梓諾言談舉止儒雅端方,儘管有眼疾卻依然動作流暢,這倒是令劉允公更加錯愕起來。
「先生周身帶著草木花香,且那味道並非我陸家鎮所有,以此推斷而出。」韓梓諾平鋪直敘道:「有些賣弄了,先生見笑。」
「看來你對此地倒是熟悉的很。」劉允公也不是個簡單的人,舒了下眉骨,「原來韓公子這病疾並非天生。」
若是天生,必定常年臥床無法遠行,又怎會對外界的草木花香如此瞭解。
韓梓諾依言笑道:「突生的變故,總是沒辦法的。」
劉允公與他簡單聊了兩句之後,心裡便暢快多了,也不那麼彆扭了,遂開口繼續道:「那你可知老朽我來自何處?若是猜得出來,你這個學生我便收下了。」
劉允公有文人傲骨,言語間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幾分傲然之氣,韓梓諾直覺他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想到此處,他展顏道:「京城。」
「你如何得知,我並未有京城口音?」劉允公驚愕之餘,不禁連身子都坐的正了些。
韓梓諾對面前之人的態度轉變不卑不亢,一臉的雲淡風輕。
「不難,方才內人提到您是陸大人聘請而來,而您對我的狀況又甚為驚訝,自然不是本地人士,陸氏舉家遷至京城,您風塵僕僕遠道而來,大抵便是從那京中來的了。」
「老朽也有可能是從其他州縣來的,這也並不能完全斷定是京城。」劉允公固執的再次提出疑問,跟著就端起茶盞,瞥著杯中浮沫道。
韓梓諾光憑三言兩語,便摸透些這劉先生的性子,也不惱,耐心再道:「路程,陸家鎮地勢靠近中原,遑論您從何州縣而來,距離上都差不多,唯有京城——」
他抿了口茶,潤潤喉便繼續解釋,「京城與此處隔著一座皇家獵場,而那獵場依山而建,若要從京中來,便要繞開那座山,算算時辰便知。」
「好!好啊!!」劉允公聽聞,激動的放下茶盞,杯蓋因力度過重而顛開,他也未多理會。
接連兩聲肯定,廚房的歲寧與老婦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了笑意。
「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韓梓諾沒法真的拜下去,卻還是抬手恭敬道。
劉允公並不在意這些虛禮,馬上扶住他,看著他這腿不能行,眼不能觀的狀況,深沉地嘆息一聲:「如此聰慧的學生,乃是天妒啊!」
歲寧聞言,立刻走進門笑道:「先生無需太過擔憂,相公總會痊癒的,民婦燉了些湯,先生午時定要留下來吃頓便飯。」
劉允公一心樸實的趕過來,的確腹中飢餓。
他本想先去陸之府上拜會,但算算距離,韓家更近一些,就趕著先過來了。
歲寧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