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彧聽著他的聲音,在聽到的時候,周圍的嘈雜都消寂了。他像是在許言拉住他的衣角時,就被他拉入了他所處的空間裡,不管外面如何,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和許言。索彧就在許言跟他說完這句請求後,重新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坐下之後,時間像是過得很緩慢,緩慢到足夠他能夠想起他記憶裡關於許言所有的畫面。
畫面不多,甚至因為他不在意,那些畫面都沒什麼色彩。而現在,在黑白交替的葬禮上,許言在他記憶中卻變得濃墨重彩了起來。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越來越有了漂亮的模樣。他的頭髮烏黑乖順,可能是這段時間的忙碌,並沒有去修剪,遮蓋住了他的額頭和眉毛。眉毛下,一雙眼睛烏黑,輪廓似桃花,密長的睫毛連線著眼睫一直上挑到了眼尾。桃花眼下,他的鼻樑高挺秀麗,雙顏色微紅的唇。
男人和女人的唇是不一樣的。女人的唇柔軟,色澤光亮,顏色艷麗,透著女人的溫柔如水。而許言儘管是個漂亮的男孩子,可是他的雙唇還是和女人的不太一樣。
他的唇形比女人的唇形輪廓要稍顯鋒利一些,雙唇也單薄,顏色可能是因為這幾日的忙碌並不算特別深,也沒什麼光澤。他的唇形和他的眼睛一樣,自然有些上挑,那抹紅色就這樣消失在他的唇角。
但是就這樣看著,索彧覺得,或許在他長大後,他的唇的味道會十分可口。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時,索彧目光微怔,收回了視線。
他的心思在那麼一瞬間有些雜亂。
他並不是同性戀,也交往過女人,自此之前從沒有對男人甚至是少年產生過任何的興趣。可是在這個念頭生出之後,他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變化。
在他心思雜亂著的時候,許言被人叫走,長椅上只剩下了他自己。
索彧在長椅上坐了很久。在坐著的時候,他有在想剛才產生的變化的原因和後果,與此同時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許言。
在離開他的身邊後,許言像是從他們的空間回到了那些人的空間裡,他又成了那個冷漠沉穩的少年,在自己父母的葬禮上,隨著和他有血緣但沒什麼感情的親人應付著賓客。
彷彿一切在許言離開長椅後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但是又有什麼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索彧在長椅上坐著,直到父母叫他,他跟著他們一同離開。
他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去梳理這件事情。而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他在梳理的同時,也愈發深刻地感知到了自己的變化。
而在深刻地感知到自己的變化後,有些事情伴隨著這些變化不受控了。
在未來一段時間裡,林峋和許言一直是在一起的,因為許言父母的去世,林峋將自己當成了許言唯一的親人那樣呵護陪伴他。這段時間,他見許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見面次數,更能夠清晰地讓他感知到他的內心。在徹底察覺到他的心意後,索彧離開了國內,去了歐洲。
索家在各國的生意做的都很大,但是歐洲是大本營,也是父親索仲儒常年所在的地方。原本索彧結束學業,是要在國內鍛鍊一段時間的,但是他直接過去了那邊,開始接手父親手中的業務。
這四年的時間,他很少回國,回國也不怎麼見許言。只是偶爾在家裡吃飯的時候,聽林峋提那麼兩句。在他說著許言的時候,索彧就只是安靜地聽著,像是對許言並沒有什麼興趣。而林峋說一會兒後就不再繼續說,他也就收回目光。
索彧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他對許言的喜歡,但是這種喜歡並不是會隨著時間而消磨變淡,反而愈發深沉。他一直像是一片海,許言就是海底最深處的貝殼。
就這樣,四年過去,許言成年,索彧掌管索家,他從歐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