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問,零也不說,兩個人都是很怕麻煩的人,但兩個人偏偏還都是很信任彼此的人。
「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
沈如盞到了住處,回頭對零說了一句。
「東主,有件事我想問。」
零開口的時候,似乎有些為難。
「問吧。」
「為何召集我們來?」
聽到這個問題,沈如盞沉思了一會兒,因為這個問題並不是很好回答。
當初他們幾個製作鐵牌,告訴沈如盞說只要需要他們,鐵牌出現,他們就會即刻出發。
現在他們已經跟著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可她卻幾乎沒有用他們做過任何事。
他們當初來的時候心急如焚,以為沈如盞遇到了麻煩,但並沒有什麼麻煩,到了沈如盞身邊之後,她也沒有解釋,只說讓他們暫時留下來,至於留到什麼時候,她說還不確定。
「因為我自私。」
許久之後,沈如盞回答了五個字。
零看著她的眼睛,等了好一會兒後不見沈如盞再說什麼,於是他點頭:「明白了。」
沈如盞臉色依然平靜,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可是她心裡確實不平靜,她給自己肩膀上壓了太多的東西。
有別人的生死,有別人的前途,有別人的未來。
呂青鸞問:「東主,還不打算告訴他們?」
沈如盞搖頭:「我還沒有想好,當初召集他們來,是因為廷尉軍在招募人手,以他們的能力,皆有千辦之才,一步一步做起,到千辦級別,這一輩子便不會再有什麼困境……」
她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可這卻也是我的自私,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卻還沒有問過他們好不好。」
呂青鸞道:「他們應該會理解。」
沈如盞道:「所以我讓他們留在這我身邊,也只是感受寧王身邊的氣氛,讓他們熟悉,等熟悉之後我再提及,他們若還是不願意,那我就只能讓他們離開,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呂青鸞嘆道:「可是他們的心思,都很難猜。」
他想到零看沈如盞的眼神,也想到了走了的貳看沈如盞的眼神。
在這條街對面的茶樓二樓,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那,臉色複雜的看著沈如盞進了那大院。
他的眼神裡有著無法描述清楚的感情,有喜悅,有痛苦,有期待,有悔恨,還有恐懼和負罪。
「你好像認識這個女人?」
在他身邊的人明顯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問了一句。
年輕人搖頭:「只是看著像是一位故人。」
他身邊的人說道:「褚絮……我勸你說實話,你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對勁,少主用你,是因為你有本事,但少主更看重的是忠誠,這個女人是少主的目標之一,給你這個機會你應該感恩,你若是……」
這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褚絮一轉身走了。
他轉身的時候長發甩起來,還在說話的人聲音戛然而止。
頭髮掃過,這人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紅線,筆直,很淺。
就在此處殺人,這個叫褚絮的男人似乎毫無顧忌。
兩個手下人上前,默不作聲的把屍體扶住,其中一個手下開啟鹿皮囊,取出來針線,運針如飛,只片刻居然就把傷口縫合了起來,然後用繃帶把脖子纏住。
被殺的人,脖子上的傷口還沒有來得及崩開噴血,就被縫上了。
然後兩個人架著屍體下樓,那人看起來只是臉色很白,身體卻還沒有僵硬。
褚絮出門,再次看向那個院子,眼神裡的意味越發複雜起來。
「你若是敢動她,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