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有這樣的傻子,但這樣的傻子也不可能被召進王府裡演出,就算進來了,還沒容得他去理論,就會被王府的人打壓下去。
當王府裡是空無一人嗎?表演給鬼看的?
王府裡家丁數百,護衛數百,這些演藝人四周全都是王府的人,他們還是被重點監管的物件,因為怕他們手腳不乾淨。
這就是底層。
所以當夏兮若被安排在最好的時間上場表演的時候,每個人都只能是用眼神來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還只能是偷偷的,不敢被王府管事看到。
什麼是最好的時間?不是前幾個,當然也不是最後幾個。
前幾個表演的是暖場,那時候王妃還不一定到場,是給賓客們看著解悶用的,能第一個被王妃看到的節目,才是最好的時間段。
王妃看著好,一聲賞,下邊的人都是要跟著賞的,這筆銀子就不少。
「雲姑,你可以回去了。」
夏兮若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少主……」
「雲姑,走吧。」
夏兮若眼睛裡有些淡淡的血絲,她看著雲姑搖了搖頭道:「雲姑,你答應過我的,今天必須替我去見見母親,今天很重要。」
雲姑咬了咬牙,點頭:「好。」
然後她趁著人多混亂的時候退到最後邊,藉口說去茅廁離開。
小姑娘看著外邊的熱鬧,回頭也看了看身後的眾生,想著這就是人間了,自己看到的最後的人間。
她來了,就沒指望自己能活著出去,這裡是羽親王府,護衛如雲,戒備森嚴。
「小姑娘。」
她身前的一位老婦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別緊張,別害怕,那些貴人們其實不會看咱們幾眼,他們在底下有的是要緊的事說,藉此機會彼此拉攏,比看咱們耍活重要,你要是真的緊張就深呼吸,多來幾次。」
夏兮若謝意的看向那老婦人:「謝謝你。」
老婦人道:「別這麼客氣,咱們這些靠本事吃飯的,其實都應該算是一家人,這世道,已經快容不得我們這些人了。」
她似乎不想多說這些喪氣的話,於是問:「小姑娘,你家是哪兒人?」
夏兮若搖了搖頭,老婦人也不怪她,還是笑著。
「看你就和我們不一樣,你不像是寒苦出身的人家,也許是家裡落了難才不得已養活自己。」
老婦人嘆了口氣,看著夏兮若微微搖頭道:「若非不得已,誰家的爹孃,能捨得你這樣一個小姑娘拋頭露面。」
夏兮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婦人見她不想說話,就轉過身看向前方,她在夏兮若之前表演,夏兮若注意到她背著一個二胡,在她身前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不時回頭看一眼夏兮若,那小夥子膚色有些黑,但是看起來很陽光。
這個世界上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不見陽光的人很白,經常見陽光的人很黑。
「我娘說的對,你不用害怕。」
小夥子笑了笑,露出特別好看的牙齒。
他說:「你在我們後邊,挺好。」
老婦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小夥子嘿嘿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夏兮若。
他可能是覺得雖然夏兮若戴著面紗遮住口鼻,但她一定很美很美,這個年紀的小夥子,對美好總是會有些幻想。
但他的眼神很清澈,沒有一絲一毫的汙濁。
「挺好的。」
他又說了一句。
「王爺到,王妃到!」
隨著一聲喊,在場的賓客全都起身迎接,羽親王拉著王妃的手並肩走過來,看起來這兩個人是那麼的般配。
男主人身份那麼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