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勝甲在心裡嘆了口氣,起身,行禮,然後走出大廳。
薛純豹死了之後,孟可狄新提拔起來的將軍來一護是個年輕氣盛的人。
趁著丁勝甲正在失勢的時候,也沒少落井下石,而這其中也有緣由。
來一護對孟可狄說道:「丁將軍也是,他可能是因為上次的事,過於內疚,所以覺得這事就只能靠那些江湖客來辦,於是太在乎了些。」
「將軍也不用太生氣,丁將軍也是為了報仇,雖然這些江湖客一多半是他找來的,但他不一定有什麼私心。」
聽到這句話,孟可狄臉色一變。
「私心?」
孟可狄看向來一護說道:「他有什麼私心?」
來一護面色有些尷尬地說道:「屬下這是說錯了話……其實,也只是聽了些傳聞。」
他壓低聲音說道:「屬下的一個親兵,和丁將軍府裡的一名僕人是同鄉,偶爾會在一起聚聚,屬下的親兵聽說,丁將軍經常在家裡發脾氣,還……」
說到這,他看向孟可狄道:「這有些話,屬下也不敢說,確實沒有真憑實據,說了的話,反而像是誣陷丁將軍。」
孟可狄道:「你只管說,真的還是假的,我自會判斷。」
來一護嘆了口氣道:「只是聽說,有一次丁將軍喝多了酒,在家裡大發雷霆,對下人有打又罵,用馬鞭抽打一個下人,一邊打一邊說……都是你自己無能,怪我做什麼!」
「嗯?!」
孟可狄的眼睛驟然睜大。
來一護道:「我猜著是假的,丁將軍追隨將軍多年,忠心耿耿,或許是他手下人捱了打,所以故意編排的假話,敗壞丁將軍的人品。」
孟可狄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來一護道:「所以屬下把那親兵痛罵了一頓,還以軍法處置。」
孟可狄聽到這句話,側頭看向來一護說道:「明日讓你那親兵來我府裡。」
來一護俯身道:「是……」
孟可狄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件事,就不用丁勝甲操持了,你替我去見見外邊那些江湖客,讓丁勝甲回來,我有話和他說。」
來一護起身,看起來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可心裡卻樂開了花。
心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丁勝甲,以後你別指望還能像過去似的,在安陽軍中呼風喚雨。
曾經,孟可狄手下的兩大戰將,一個薛純豹一個丁勝甲,皆為安陽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在軍中,哪怕是與薛純豹和丁勝甲同級的將軍,見了他們兩個也要點頭哈腰。
這兩個人又都是強勢的性格,得罪人的事,得罪人的話,都不少。
原本來一護一年多前就可被提升,當時孟可狄問丁勝甲的意思是什麼。
丁勝甲說,來一護才二十幾歲,著實年輕了一些。
所以這一句話,把來一護又給壓了回去。
來一護的出身,本就非同小可。
如今在京城中戍衛的禁軍大將軍來永兒被封國公,皇帝楊競對他也頗為重視。
來一護是來永兒的侄子,皇帝楊競讓他來安陽城,目的自然也就顯而易見。
當時明明是孟可狄要壓他,知道他是皇帝派來監視自己的,孟可狄心中自然不爽。
所以他授意丁勝甲,在提拔來一護的時候故意說幾句話,藉此把來一護打壓下去。
來一護自然不知道這是孟可狄的意思,心中對丁勝甲的怨恨,日益加重。
此時此刻,孟可狄無人可用,把來一護提拔起來,這就給了來一護報仇的機會。
不多時,丁勝甲從外邊進來。
孟可狄指了指對面:「坐下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