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須坐在高希寧面前,俯身致謝。
高希寧給他倒了一杯茶後問道:「道長專門來找我,是因為李叱的什麼事?」
張玉須嗯了一聲,把臘八節的事說了一遍。
其實他在意的不是臘八節李叱出現不出現在百姓們面前,他在意的是李叱還沒有認可自己的身份。
說不認可也許不確切,更確切的說法是他還沒有準備好。
張玉須道:「當家的心裡有一個梟雄,可他卻把這個梟雄死死的關在裡邊了。」
高希寧聽到這話卻笑起來,見她笑,張玉須忍不住問道:「夫人為何發笑?」
高希寧心裡一動,雖然有些不適應夫人這個稱呼,但是心裡就還挺美滋滋的呢。
李夫人。
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
她表面上笑的端莊,可是心裡已經掐著腰的仰天大笑了。
見她笑的更開心了些,張玉須哪裡想的到是因為他如此稱呼。
他又問了一遍:「夫人為何如此發笑?」
「啊?」
高希寧回過神來,笑著回答道:「沒什麼,剛才你說,他心裡住著一個梟雄?」
「是。」
張玉須道:「百姓們可能都覺得,梟雄這個稱呼有些不夠好,人們也往往理解梟雄為那種奸詐狠厲的人,可那是奸雄,不是梟雄。」
高希寧反問道:「你覺得李叱自己知道嗎?」
張玉須一怔:「當家的自己知道嗎?當家的定然是不知道,若他知道,就不應該關起來。」
「他一直都知道啊。」
高希寧緩了一下後,看向張玉須繼續說道:「那也是他自己關起來的。」
張玉須更加的懵了。
高希寧語氣平緩地說道:「我知道你心急,其實很多兄弟們都心急,都盼著他能更加直接一些,就像是歷史故事中的那些梟雄一樣。」
「他比你們每一個人都更瞭解歷史過往,所有能讀到的史書,哪怕是野史故事,他都讀了不止一遍。」
「在每一次的亂世中,總是會出現梟雄來力挽狂瀾,按照你的說法,是那些人把心裡的梟雄釋放了出來。」
高希寧停頓了一下,看向張玉須說道:「李叱他卻關了起來,你應該理解是為什麼。」
張玉須還是沒太懂,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可是很縹緲,抓不到。
他是帶著師父的囑託下山尋找帝星的,現在他確定李叱就是那顆帝星。
師父告訴他,要輔佐帝星讓中原重振,讓百姓安寧。
所以他當然心急。
高希寧道:「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勸勸他,可是你忘了,他不需要勸,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
高希寧起身,走到視窗那看著遠處,院子裡,李叱正在和餘九齡他們蹴鞠。
那個看起來玩玩鬧鬧的大孩子,真的是個連梟雄形象都不能去適應的人嗎?
「你覺得,他是因為害怕,或是因為不適宜,所以把心裡的梟雄關了起來。」
高希寧緩緩道:「可我卻覺得,他關起來是因為這樣就夠了,古往今來的梟雄,拼盡全力的把心中梟雄釋放出來,一分不留的釋放出來,才成為了梟雄,而他……必須關著才能不那麼梟雄。」
這些話說的有些拗口,但是張玉須覺得自己差不多懂了。
別人的梟雄模樣,不是李叱想要的模樣。
那些成霸業者的模樣,不是李叱想成為的模樣。
如果他想,他可以比誰都更有模有樣。
他有自己的模樣。
張玉須道:「我確實是有些著急,我下山已經這麼久,可是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