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必著急了。」
虞朝宗忽然就沒了力氣一樣,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哈……」
對面的曾凌卻忽然大笑起來,笑的歇斯底里。
「虞朝宗!你這樣入局,應該是李叱所勸說的吧,我還以為他是什麼曠世的天才,原來也不過如此,他這一招爛棋,把你和燕山營都害了,哈哈哈哈!」
虞朝宗一怔,猛的扭頭看向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鄭恭如竟然不在他身邊了。
與此同時,城外。
劉裡的眼睛裡幾乎都要噴出來火,天亮之後,斥候來報,一支大軍忽然出現在背後,已經堵住了豫州軍的退路,那支軍隊陣列連綿不盡,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馬。
只看到,中軍擎著的是左武衛大旗。
就在劉裡憤怒到了極致的時候,忽然有一隊騎兵到了他陣前,為首的那老人長須飄飄,看了劉裡一眼後說道:「劉裡,你可還認得老夫?」
當看到武親王楊跡句的那一刻,劉裡的憤怒一瞬間就沒了,只剩下恐懼。
他往前跑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拜見大將軍!」
「起來吧。」
武親王語氣平淡地說道:「帶上你手下所有四品以上將軍跟我走,隨我回去見駕。」
他掃了劉裡一眼:「陛下在等你。」
第四百六十三章 帝心
按照絕大部分人的正常想法,當今皇帝楊競在這個環境下說什麼也不該離開都城。
天下不平,皇帝出京,怎麼想怎麼都兇險。
可是楊競很清楚,他如他父親一樣始終藏在都城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大楚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他頒布了很多新政,試圖讓大楚從朝廷到地方都做出改變。
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親自走一走,那麼這些新政根本就不會執行下去。
地方上的那些已經糜爛到骨子裡的官員們,會把皇帝的新政當做一陣風對待,吹過了也就吹過了,連個痕跡都留不下。
楊競當然也知道自己離開都城會有危險,然而他不離開都城巡視北境,那麼不是他危險,而是大楚危險。
這個年輕的皇帝,恨不得把時間都掰開了用,又或者盼著自己能夠分身,這樣就能更快更快的讓大楚重新站起來。
他站在高坡上,眺望著遠處的冀州城,心中有些難過。
這是大楚的冀州,不是誰的冀州。
豫州節度使劉裡跟著武親王歸來,也帶著豫州軍所有正四品以上的將領,每個人都很惶恐。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帝陛下居然到了。
對皇帝的敬畏是一種天性,一種深深刻在骨子裡的敬畏,不見皇帝的時候有心造反,聽說皇帝到了就只想著怎麼跪。
所以離著還遠,劉裡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跪爬著往前挪動,膝蓋蹭著地面,完全不知疼痛一樣。
「罪臣劉裡,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一邊爬一邊說話,爬到距離皇帝不遠處,跪在那不停的叩首。
皇帝看了他一眼,也看了看他身後跪了一地的豫州將軍們,眉頭微微皺了皺。
「劉裡。」
「罪臣在。」
皇帝走到劉裡面前,低頭看著這個惶恐不安的臣子,他確定最起碼此時此刻,這個人的恐懼和敬畏是發自真心的。
但是皇帝也確定,他離開之後,這個人的惶恐和敬畏就會馬上煙消雲散,什麼都剩不下。
「你覺得朕會怎麼處置你?」
皇帝問。
劉裡叩首道:「臣罪該萬死,陛下怎麼處置臣,臣都毫無怨言,臣都甘願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