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外遠處的地面上,號箭刷刷刷的落地,在地上形成了一條線。
這就是城牆上弓箭手禦敵羽箭的最遠射程,士兵們看號箭位置,敵人不到此處,放箭也沒什麼意義。
「所有床子弩都瞄準雲梯所在。」
柳戈大聲喊著,臉色肅然。
大楚的軍事製造工藝已經極為先進,城牆上的床子弩已經可以上下左右調整角度,雖然調整的幅度並不是很大,可相比於固定弩來說,威力自然更強。
只是這種可以調整角度的床子弩,並不是每一座城池上都有,造價昂貴,工藝複雜,再加上後來大楚朝局崩壞,武工坊的人也一樣,誰還認真做事。
大楚後期,武工坊造出來的兵器甲械,大多數都偷工減料。
「放箭!」
柳戈將長刀往外一指。
安置於城牆上的床子弩率先發威,一排重弩飛了出去。
飛出去的重型弩箭,落在豫州軍的人群之中,給人感覺那不是重型弩箭,而是飛出去一條一條鐵犁,每一條鐵犁落地,都能在地面犁出來一條筆直的血線。
正在往前疾沖的豫州軍士兵,一邊跑一邊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我命大,我命大,我命大……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城牆上飛落下來的那些小腿粗的重型弩箭,什麼也不想看,就只想低著頭跑。
他身後是一長串計程車兵,他們抬著特意打造出來的加長雲梯,每個人都和他一模一樣的動作,連低著頭的幅度好像都一樣。
也許他們每個人心裡想的也都是一樣的事……我命大。
重型弩箭從城牆上筆直的飛過來,巧合的打穿了排頭士兵的脖子,那般粗大的弩箭穿過去,脖子直接沒了。
人頭飛起來的時候,重型弩箭戳進第二個人的胸膛靠上位置,瞬息之後,穿透第三個人的正胸口,穿透地四個人的肚子,第五個人的小腹……
在這些密集如蟻群的衝鋒士兵門後邊,一架一架巨大的攻城樓車,和一架一架弩車正在往前推移。
當最前邊一排衝鋒士兵的腳邁過號箭的那一瞬間,柳戈大聲喊了一句。
然後城牆上的羽箭就拋射而出,羽箭彷彿一片陰雲從城牆上飛起,在半空中經過了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後,落在了豫州軍士兵們的頭頂上。
呼的一聲,暴雨般密集的羽箭落下來,往前疾沖計程車兵們中箭者紛紛倒地。
這種覆蓋式的拋射,對於進攻一方來說,壓力確實很大。
「放!」
柳戈再次喊了一聲,嗓音已經微微沙啞。
第二輪拋射的羽箭又飛了出去,便是另外一片陰雲。
這種感覺,就好像暴雨落在了湖面上,打起來無數的水坑,而每一個水坑,都可能是一個人倒了下去。
地上的屍體逐漸多了起來,也逐漸在改變大地的顏色。
在冀州城的城牆裡邊,也有數不清的冀州軍在距離城牆大概幾丈遠的位置站著,等待著號令。
城外的豫州軍靠近城牆的時候,柳戈讓人傳令,號角聲一下一下急促且短暫的響起來。
聽到軍令號角,城牆內側的冀州軍士兵們整齊的把弓抬高,然後整齊的將羽箭拋射上去。
羽箭飛過了城牆,又落在城外不遠處,這樣的射術,他們演練過無數次。
站在什麼樣的距離,用什麼樣的力度,不會傷到城牆上的自己人,又能對靠近城牆的敵軍造成打擊。
如此密集的箭陣防禦之下,豫州軍死傷計程車兵數量之多,已經不可估算。
可是戰場就是戰場,軍人就是軍人。
他們冒著箭雨,還是衝到了城牆下,奮力的把雲梯立起來想要搭靠在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