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道:「掌教真人的這幾句話,是金玉良言,沒有約束的人心,不可能是善心泛濫。」
張玉須嗯了一聲,然後說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給那兩個人逃跑的時間?」
李叱回答:「因為我心裡有些事不可動搖,若我動搖了,我怕我以後會變成一個……可怕到,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人。」
張玉須細細的想了想這句話,朦朦朧朧,有些懂,也有些不懂。
李叱笑了笑道:「你好好歇著,一會兒我安排車馬把你送回去,我和沈先生已經說過,她會派人明日到車馬行裡照顧你。」
張玉須點頭致謝:「謝謝當家的。」
沈醫堂後院。
唐匹敵坐在那看著殘缺不全的牆,忽然笑了笑說道:「我現在覺得,葉先生表面是在和人打架,實則是早就想拆牆了吧,因為不與人動手就直接拆牆的話,顯得不好。」
葉杖竹笑了笑道:「拆牆,也挺爽的。」
唐匹敵哈哈大笑。
葉杖竹問:「你知道李叱為什麼要答應那個惡人的條件嗎?」
唐匹敵點了點頭道:「知道……他不是爛好心,也不是裝格調,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心裡什麼東西不能動。」
葉杖竹問:「是什麼?」
「我說不出來。」
唐匹敵想了好幾個說法,但都不準確。
「但我可以理解他……」
唐匹敵道:「大概會很複雜,其中一點是,在那個塞北的大師兄拼盡全力哪怕拼自己一死,也想保護他師弟師妹的時候,李叱覺得這一點他可以認同。」
葉先生道:「我也能理解,李叱認同的僅僅是這一點,沒有其他。」
唐匹敵道:「他是在遵從自己的內心,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做到不遵從內心,只遵從利益至上……」
他的話沒有說完,葉杖竹接過去說道:「那他就是一個梟雄,一個當世沒有人不怕的梟雄,連他自己可能都會怕。」
唐匹敵道:「所以他是不是挺軸的一個人?」
葉杖竹道:「夏侯琢的兄弟,都軸。」
唐匹敵再次大笑起來。
葉杖竹道:「那你為什麼會讓餘九齡去告訴澹臺壓境,不要聽李叱的安排等兩個時辰再追,而是立刻就追上去?」
唐匹敵道:「因為我不想做梟雄啊。」
葉杖竹愣在那。
這句話似乎很有深意,但是又乾淨的好像只有一種意思。
他想了想好一會兒後,醒悟過來,自己因為這句話,對唐匹敵的敬意竟是突然間變得那麼重。
「葉先生眼睛裡有光彩。」
唐匹敵笑道:「是忽然想請我吃飯嗎?」
葉杖竹立刻搖頭:「就算我現在很佩服你,但我也不會請你吃飯,因為那是李叱該做的事。」
唐匹敵道:「那如果是我請葉先生去吃飯呢?」
葉杖竹道:「走吧。」
唐匹敵:「你不是說,這是李叱的事嗎……」
葉杖竹理所當然地說道:「請你吃飯是李叱的事,請我吃飯,是誰的事都行。」
唐匹敵一抱拳:「領教了。」
葉杖竹道:「你領教我這點兒做什麼……這些還不都是和李叱學來的。」
唐匹敵嘆道:「李叱那邊我一直都在領教,我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連葉先生都變成了我需要領教的人……」
葉杖竹道:「不像是什麼好話。」
唐匹敵道:「可以把像字去掉。」
葉杖竹笑了一會兒,又沉默下來,良久之後他聲音很輕的說道;「所以……就拿今天這事來說,李叱說了要等兩個時辰,他就一定要遵守自己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