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巷子裡密密麻麻都是大楚的府兵,可他們卻只是站在那裡等著,因為還沒有輪到他們登場。
「不想看了。」
李丟丟聳了聳肩膀:「回家睡覺。」
夏侯琢道:「你應該多看看,如果你以後不想做一個泯然眾生的人,不想和那些百姓一樣做一個遇到事就把頭低下假裝看不到的人,就該多看看。」
他拍了拍李丟丟的肩膀說道:「你還沒有看到對的事,那就多看看什麼是錯的事,都有用,最起碼你會知道這些錯的事,讓你噁心。」
李丟丟問:「你噁心嗎?」
夏侯琢點了點頭:「噁心……但我到了已經必須忍著噁心的年紀。」
李丟丟又一次沉默了,夏侯琢不也才十七?
冀州府治衙門,連功名沒有在家裡而是在衙門裡,因為他知道今夜就是那個坎兒,也許怎麼都不可能邁過去的坎兒,在衙門裡他會覺得稍稍踏實些,因為這裡是權力象徵。
但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了。
他覺得有些可笑,因為此時此刻陪在他身邊的不是那些平日裡滿嘴忠義的手下,而是一個收了他銀子為他殺人的殺手。
連功名以往怎麼會看得起姚無痕這種人,在連功名眼裡姚無痕就是個下三濫,是個小角色。
「看起來大人似乎有些生氣?」
坐在一邊,把腿翹在桌子上的姚無痕笑了笑,沒有嘲諷的笑意,只是覺得有意思。
「我待他們難道不好嗎?」
連功名往四周看了看:「我給他們前程,金銀,給他們權力,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他們卻比誰都跑得快,反而是你這樣一個為了錢殺人的人留在我身邊,你為什麼還不走?」
姚無痕道:「我不是一個光彩的人,但我守信,你僱了我,你死或者我死,才算結束。」
連功名問:「你有把握帶我出城嗎?」
姚無痕搖頭:「沒有。」
連功名又問:「那你有把握把我藏好嗎?」
「沒有。」
連功名苦笑道:「你居然連一句漂亮些的謊話都懶得說。」
姚無痕道:「沒屁用。」
連功名看著姚無痕的眼睛說道:「你現在殺了我的話,你可以帶走這裡所有的錢財,還不用擔驚受怕,更不用賣命拼殺,為什麼你不動手?」
姚無痕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連功名,這一次他的笑容裡出現了很濃很濃的嘲諷。
「明白為什麼你會眾叛親離了,可不僅僅是因為你的那些手下怕死,還因為你不值得他們賣命。」
姚無痕道:「我給殺人定價,殺一個威脅不大的人二百兩,但是我殺人的時候卻遇到了危險,甚至有可能送命,我卻不會跟你要加錢,因為說好了二百兩就是二百兩。」
「你僱我保護你,我說了一天一千兩,那就是一天一千兩,你有一百萬兩都和我沒有關係,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姚無痕起身,走到連功名身前一尺左右站住,眼睛看著眼睛地說道:「契約,你們這些當官兒的太他媽的不是東西了,楚國的官員一個個都如你這樣,自己都不知羞的?我一個做殺手的卻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你面前指著你鼻子說你做人操蛋,你不覺得操蛋?」
連功名怔住。
姚無痕道:「就看不起你們這些穿官服的,一點兒都不知道什麼叫言出必行,不知道什麼叫廉恥。」
看著連功名還一臉懵的表情,姚無痕問了一句:「還不走?」
連功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地上那十幾口大箱子,每一口箱子裡都裝滿了金銀財寶。
「命重要。」
姚無痕拉了連功名一把:「走吧,我儘量多保你活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