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為連忙道:「王爺客氣了,快請進。」
兩個人並肩而行,高少為這等大儒也一直微微彎著腰說話,不敢直起來,人與人本沒有什麼不同,可是被賦予了不同身份之後,便有了尊卑。
聽聞楊跡形是來尋夏侯琢的,高少為一邊引路一邊說道:「夏侯琢是昨日才回來的,住在教習燕青之處,也好有個照應。」
「燕青之……」
提到這個名字,羽親王顯然有些感慨,他笑了笑說道:「當年我讓他跟我走,他說什麼也不肯,只願在書院裡做教習……我許他官職他都不答應。」
高少為道:「他性子懶散慣了。」
楊跡形道:「我偏就喜歡這性子的人,若他現在肯跟我走的話,我依然很樂意。」
高少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當年燕青之頂撞羽親王的事書院裡人盡皆知,可是羽親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對他極為欣賞。
與此同時,燕青之的小院裡,夏侯琢坐在藤椅上看著那兩個人給菜苗澆水,覺得自己手裡還缺一根小皮鞭和一個紫砂壺,多了這兩樣東西才顯得自己不是東西。
想到這他呸了一聲,心說昨日自己就亂說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話,今日又在亂想自己不是東西,莫不是受傷被打傻了吧。
再想想自己以前可不是這樣,都是認識李叱之後才變的,所以自己就算是傻了也是被李叱傳染的才對,再一想,傻真的會被傳染嗎?
「那邊那邊。」
夏侯琢朝著燕青之說道:「丟了一顆秧苗沒有澆水,你怎麼幹活的。」
燕青之直起腰看了他一眼:「滾……」
然後就注意到羽親王竟然快到小院門口了,他那出口的滾字收是收不回來,於是又硬生生加了幾個字。
「滾……滾長河東逝水,浪花淘盡,遍灑英雄苗。」
「說的好!」
羽親王走到門口笑道:「書院的先生果然非同凡響,便是種些菜苗也能出口成章。」
燕青之心說這要不是罵的是你兒子,我能憋出這句來?
可是人卻已經俯身一拜:「見過王爺。」
他還拉了拉李丟丟道:「李叱,這位是親王殿下。」
李叱也跟著拜了拜,想的卻是這個人就是夏侯琢的親爹了嗎?因為好奇,所以忍不住抬頭看了幾眼,可這就顯得有些失禮,羽親王身後的高院長就瞪了他一眼。
「都起身吧。」
楊跡形看向夏侯琢,夏侯琢扭頭看向別處。
燕青之連忙道:「正好沒水了,李叱,你跟我去挑一擔水來。」
李丟丟看了看那大半桶水,橫著小碎步挪過去用腳踹了一下,那水桶還不甘心的晃了晃才倒下去。
李丟丟一臉恍然地說道:「哎呀,真的沒水了。」
高院長看了都想捂臉。
「我隨你們一去去打水。」
夏侯琢起身要走,楊跡形嘆了口氣道:「就說幾句話我便走。」
夏侯琢沉默著坐下來,但好歹是不走了。
燕青之和李叱拎著木桶出門,高院長壓低聲音說道:「轉一大圈再回來,讓他們父子多聊聊。」
燕青之看了看小院外邊不過幾丈遠的水井,心說這玩意可踹不倒啊。
他看了看李丟丟,李丟丟又一腳踹在木桶上,這一腳灌足了力度,把木桶踹出來一個洞。
「哎呀,桶壞了,先生咱們去買個新木桶吧。」
燕青之嘆道:「買……」
高院長也要藉機離開,於是說道:「絲毫也不懂得勤儉,這木桶只是破了個洞又不是不能修,你們四體不勤,凡事只知道花錢解決,你們都跟我來,看我如何修好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