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感恩,他沒有表現出怨氣,因為他知道該怨的人不是燕青之,如果埋怨燕青之的話那是沒道理的事。
孤獨,但不無助,因為他覺得不需要任何人幫助。
「不要去讓夏侯琢幫你。」
燕青之沉默片刻後說了這樣一句話。
「沒有,我自己的事。」
李丟丟問:「先生要不要一起吃飯?」
燕青之明顯感覺到了他和李丟丟之間的隔閡,那孩子客客氣氣中設定了一道屏障。
「你可以相信我。」
燕青之又說了一句。
「是,先生。」
李丟丟道:「我一直相信先生。」
燕青之起身:「你吃吧。」
他邁步走出食堂,出了門之後長長嘆了口氣……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難道不是熱臉貼了一個孩子的冷屁股?
李丟丟看向燕青之的背影,心裡其實有些暖意,他知道燕青之想幫他,可是他不希望燕青之幫他,小小年紀的李丟丟深知一件道理……教習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裡不好,對燕青之不好,畢竟孫家在冀州城實力強大。
我自己的事。
李丟丟在心裡重複了一句。
到了第二天李丟丟對孫別鶴的訊息已經打聽來很多,這兩天張肖麟像個傻子似的經常會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看,越是如此,李丟丟越是相信張肖麟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停學後,李丟丟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書桌前坐下來,提筆在紙上開始畫圖,一邊畫一邊寫。
這一天他抽空去辨認了一下誰是孫別鶴,孫別鶴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不管他去什麼地方都有一群小弟跟著,那人吆五喝六的樣子看著就討厭。
他還打聽出來一個說法,說是孫別鶴之所以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出行,是因為他怕夏侯琢,他腦門上有一個疤,就是當初被夏侯琢用磚拍出來的。
第三天,李丟丟已經摸清楚了孫別鶴大概的出行路線,他中午也不會在食堂吃飯,會出書院到街對面的酒樓裡吃,據說從不付帳,應該是他家裡人每隔一段時間來結一次。
就算是去吃飯,孫別鶴身邊都沒有少於過五個人陪著。
第四天中午,李丟丟站在樹林後邊目送著孫別鶴出書院大門,又去了同一家酒樓。
第五天,李丟丟又從吳嬸那打聽來一個訊息,吳嬸說,孫別鶴這個人就是個渣滓,仗著家境好經常欺負那些家境不如他的人,他選擇欺負的人都會確定是惹不起他家的,但凡有些不確定他也不會貿然欺負過去。
而且他絕對不會在書院裡欺負人,都是在書院外,他欺負人第一是因為他喜歡這樣,第二是要錢,他家裡不缺錢,可他喜歡欺負人要錢。
這是天生的惡。
吳嬸還說,只要他欺負了人要來錢財,當天夜裡一定會吆喝一大群人去喝酒,帶著錢喝酒一定不是去對面的酒樓,而是隔一條街的秀芳樓。
秀芳樓是一家青樓,名氣不小。
第六天,李丟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所以他去見了燕青之,到書院已經過半個月,這是李丟丟第一次到燕青之的小院來。
燕青之沒有家眷,未娶妻生子,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書院裡。
讓李丟丟有些意外的是,他到了門口才發現燕青之不一樣的一面,他居然穿著一件汗衫在院子裡種菜,戴著個斗笠,肩膀上搭著一條毛巾,這一身裝扮怎麼都不像是文質彬彬的書院教習。
「先生。」
李丟丟在門外俯身一拜。
燕青之回頭看了看他,指了指門口的水桶:「幫我去提一桶水來。」
李丟丟應了一聲,拎著木桶去打水,滿滿一桶水拎回來,沒有一滴潑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