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抖的百姓們百姓們沒有說話。
「李齊氏,你說本官不公道,那如何又是公道?百姓當中若有人中豪傑,恰逢當時,也能成了一地之主,本官絕不阻攔,這難道不是公道?若有實在靈慧非常的,本官也願資助其讀書科舉,難道這不是公道?我膝下十幾個義子,皆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在本官的教養下個個成才,難道不是公道?你一失了男人的寡婦,每日不知教養子女,只在田中與男子廝混,看到別人成了本官的佃戶,得了收成,她反倒覺得不公起來,為了搶些許棉花殺人害命。」
輕蔑地看了一眼那女子,大人冷冷一笑:「今日要帶著自己一雙兒女去死,竟還不知悔改!」
「呵……」跪在地上的女人抬起頭,她笑了。
旁人一口一個「本官」貶斥她的時候,白雪輕輕覆了她滿頭。
「我錯了。」她聲音輕輕,「我錯在以為你們沒有這般無恥,這般鼠膽。」
她也許曾經也有一副清秀的相貌可惜半邊眼睛被打得睜不開,臉也是歪的。
「官老爺們,你們好怕呀,怕的都要撅著屁股數數懷裡那二錢的良心,擺出來給我們這些下賤人看了!」
她要站起來,又被人摁了下去。
斷了的手臂撐不住地,她直接匍匐在地上,身上的黑血把雪地都沁髒了。
「地是你祖上的,六成的地租也是理所應當?什麼豪傑天才也可去得前程,得了也不過是讓你家多了狗,你的義子祖父輩都救了你家命,你讓他們當奴婢……我夫婿為你家砍柴,從山上滾下來,我要給他治傷送葬還得借了你家的貸,這就是你們的公道!奪了我的田,扒了我的房,讓我為了口糧食張開腿,這就是你們的公道!這就是公道?!為了顆野靈芝害死王家七口人,這就是你們的公道!為了抬高棉價不許我們穿棉衣這就是你們的公道!讓活不下去的人死得再遠些!這就是你們的公道!」
一根粗重的木棒錘在她的後心,她一口血噴在了臺上臺下的白雪裡。
「一百斤棉……」她看著鋪天蓋地的雪,「比我們的命還金貴,這就是公道,你們的公道!」
棉花能暖身,雪不能,女人眼前一陣恍惚。
看著站在臺下的人。
「他們怕了。」她嘶啞著說。
「他們怕了,所以給你們減了租子。」
「他們怕我了,殺了我也怕,所以給你們減了租子。」
「因為我,齊磚兒,我生了我死了我這般活過,才有了他們給你減租子,不是因為他們仁善,不是因為他們有公道,是因為我!因為我!。」
她曾用自己一身皮肉侍候了一個師爺,那般看似端方的男人,偏偏喜歡滾在牛糞棚裡的,說著聖人書,做著齷齪事。
帶了一頁薄紙,當笑話似的念給她聽。
「耕者無食,種者無田,織者無衣,辛勞者無身,此為不公。」
他說這是北疆悖倫逆天。
「身為女子,一無所有,此為不公。」
他說話時候用那二錢肉自覺雄風大振,笑著把這信抹在女人的肚皮上,只當是個笑話。
齊磚兒不識得幾個字,紙片放在眼前她也不知寫了什麼。
只覺得字字皆刺在了心上,洗也洗不去。
「天下一統,我之所願,天下之主,歸於萬民,民有所傷,定遠軍萬水千山定往,一紙輕薄訴狀,可換萬軍叩關之哄響。」
官家封鎖商道,洛陽棉價飛漲,富家屯棉滿倉,佃戶凍斃道旁。
她帶了四十人,將「公道」二字用血蘸在額上,劈開了棉倉,搶了幾百斤棉,殺了二百多的家僕,被擒,被用刑,看著自己的同伴被殺,自己也要和孩子一起死在這,
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