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休卻還打別的主意:「你說我們讓薔薇號入淮水,架橋如何?」
搖著扇子的年輕人看了他一眼:「別的也就罷了,現今正是淮水枯竭的時候,要是薔薇號陷在淮水出不去,申屠將軍你怎麼死可別拉著區區在下。」
申屠休想到金貴無比的薔薇號和予歌號兩艘大船,心中一陣氣虛。
這兩艘船將南邊顧師留下的海島與北疆相連,在北能讓沿海一帶互通有無,在南又能用糖和棉換來大糧財貨。
要是這兩艘船因他出了閃失,他不如即刻自盡謝罪也好過被元帥申斥。
「秦學政放心,我雖然粗野,也不至於做出害了兩艘大船的事,可如今元帥在復州將要攻打荊州,咱們若不能逼近江都,只怕荊州一戰南吳出兵,元帥可就打得辛苦了。」
秦緒自然明白,高家既然能借道給南吳,等定遠軍兵臨城下只怕立時就向南吳借兵了。
「那也不必急在一時。」晃了晃扇子,現任宿州學政的秦緒道,「折損了數萬大軍,定遠軍又在向北集結,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楊氏,不是咱們。」
申屠休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道理,心急卻還是免不了。
轉頭看向彷彿有幾分仙風道骨的秦緒,他嘆了一口氣,心中的急躁少了兩分。
這幾年,秦郎君似乎有了幾分傳說中他那個神仙祖父的樣子,人也不似從前那般孟浪。
「對了申將軍,我被調來南邊,那《徵白山》也該寫完了,以後我想寫一本《盪天下》,書中人物還是以申屠破虜為主角,這些年您南征北戰,可有什麼值得我寫進書裡的?」
申屠休虎目圓睜,申屠這姓並不常見,不管是《平虜冊》也好、《破虜傳》也好,凡是看過這兩本書又知道他的皆知書中人物與他相關,白胖子、符土匪兩個不正經的都寫信問候過他的身子要他抵抗得頑強些,龍婆更是給他送了二斤草藥,告訴他這東西補氣養精。
好不容易這秦緒放過他去寫別的,怎麼還有轉回來的道理?
「秦學政,天下英雄千千萬……」您也不必逮著我一個人薅啊!
秦緒擺手:「申屠將軍,天下英雄千千萬,可沒有一個能有申屠破虜那般的好腰力。」、
什麼好腰力!
這浪蕩小兒在說個甚?!
自己怎麼還覺得這小兒正經起來?
申屠休一把抓住秦緒的肩膀:「秦學政,快五年了,你竟只記得申屠一人,實在是……令某汗顏,不如某也多與旁人說說大名鼎鼎枕芳君正是咱們宿州學政?」
秦緒不為所動。
扇子晃了晃:「那我大可與來尋我的人說申屠將軍義薄雲天,願借一身皮囊讓我寫書。」
申屠休收回手臂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
鬥嘴,他是絕鬥不過搖筆桿子的秦緒的,
「將軍!徐州軍械所有訊息來說第一批六十艘火船已經到徐州了,阮刺史已造好木車用八百匹馬拉船上岸,走陸路六日內必到淮水。」
北地天寒運河結冰,為了保火船不被阻,駐守兗州的泰阿部副將宋微雲也是想盡辦法。
申屠休大喜過望,一拍後腦勺,又道:「六十艘也不夠啊。」
秦緒算了算道:「一艘火船能裝四十人,只兩千四百人過河,剩下的船隻怕要等二十日。」
「也不能幹等。」申屠休看向東面,宿州以東是海州,當年趙氏與楊氏幾乎同時起兵,趙氏搶佔中原,楊氏趁機北上佔據了自沭水到東海的海州一帶,至今也有近八十載。
「嘿嘿嘿,咱們寫封信給在密州的十六□□隊,兩面夾擊,先隨某拿下海州,如何?」
秦緒沒說話,他是學政,是文官,不在其職,不謀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