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玔兒抿唇輕笑。
李若靈寶的生辰就在近日,過了生日便恰是年滿雙十,衛薔惦記給她買份壽禮。
放下繡包,衛薔繼續往前走,衛玔兒看了那繡包一眼,只見那上面繡的是長河落日。
李若靈寶這狀元出身的秘書長元帥總想讓她出去見見世面,北疆上下無人同意,李若靈寶不走,她這跟在元帥身邊四年的人便該走了。
雖然在元帥身邊做了四年文職,比起去州府衛玔兒還是想去軍中做事,過了這個冬日,她就要去太原龍將軍麾下。
正想著自己的前路,她前面的衛薔又停下了腳步。
一旁傳來了一股油香。
衛薔抬腳走過去,便見一扁扁的鐵鍋,鍋裡是熱油正炸著麥粉做的麵餅。
再看一旁幡子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食金餅,齒留香,僅三文」。
油鍋前一群人正圍著,有人說:「宋嫗給我兩個金餅!」
「讓開些,小心口水滴到我鍋裡來。」
「宋嫗我先前與你定的五個金餅可做好了?」
手持木叉的老婦甚是不客氣:「做好了等你回來都涼了,一旁等著,這一鍋出來先給你。」
衛薔仗著身量頗高探頭,看見十幾個金色的小餅帶著油香氣被老婦撿到了木簸裡。
粗紙一包,幾乎轉眼間一鍋餅賣完了。
看著看著,衛薔看餓了,反正也站在了人堆裡,三鍋金餅賣完她就站在了鍋前。
「要四個金餅。」她掏出十二文錢放在了錢盒裡。
「好,下一鍋有你的,莫急。」宋嫗頭也不抬,手下生風,很快又包好了十幾鍋金餅下到了油鍋裡。
衛薔這才看見金餅原來是有餡兒的,正當季的瓜菜被切成絲調了味,又放了些許肉末進去,包好的餅外還壓了幾顆胡麻,看著甚是講究。
「宋嫗,您這油聞著不是豬油啊。」
老婦給餅挨個翻面,道:「這是從白山來的豆油,可貴了,白山豆一斤一文,四斤豆送去油坊,再加六文才能換了油。」
一斤油十文錢,這一鍋油約有三斤油就是三十文,加上損耗,一日得五斤油。
一個金餅賣三文,得賣二十個餅才算了油錢。
再有鐵鍋、麥粉、菜蔬和肉。
衛薔笑著道:「宋嫗做得實在是大買賣。」
「那是,我這手藝、我這花費小郎你看遍雲州城也就我這一份。」
衛薔彷彿無甚見識一般大驚小怪:「我看您這肉也極好,莫不是什麼秘法養出來的。」
「蔚州的豬場出的豬,我每日得趕四更天去南市買肉,麥粉是幽州來的,除了這瓜是我侄兒種的,你吃我一口餅可是把大半北疆吃進去了。」
宋嫗還真被這年輕小郎君給奉承得好了臉色。
說話間又炸好了一鍋金餅,宋嫗撿了四個出來,粗紙剛要包上,衛薔連忙道:
「兩個人吃,多要您一張紙。」
衛玔兒站在一旁見衛薔出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幕籬下面衛薔的臉上是笑。
「嘗嘗這炸出來的金餅,白山油、幽州麥、蔚州豬、雲州瓜……一口能吃到大半的北疆山水。」
聲音裡是滿滿的歡喜。
接過那金餅咬一口,衛玔兒道:「這風味在旁處還真吃不到。」
衛薔也咬了一口,含糊道:「若不是有火車和鐵路,這等事,我從前想也不敢想,從白山運了豆往雲州來,這等事,玔兒你從前可曾想過?」
自然是從未想過的。
這些年她實在是見了太多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一一成真。
衛玔兒又咬了一口金餅,對衛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