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在她的身上,她收斂笑容揮手讓魚腸們都退下。
最初兩年,張弘是姑母留給她的魚腸中最得她信重的,還是抵不過洛陽的聲色迷眼。
低頭看了一眼張弘的屍體,他雙目大張,死得極痛苦。
衛瑾瑜將擦血的帕子扔到他臉上蓋著那雙眼,便抬腳走了出去。
自有在此處的魚腸將此處清掃乾淨。
同光十二年紫微宮中的中秋飲宴是由皇后、不、聖後主持的,據說聖人已經數月不知人事,暗流湧動的九州池上聖後站在秋風之中看著文武百官,下令將幾個說應由攝政王主持宮宴的御史扔進了九州池。
秋水粼粼,御史們在池中掙扎不休,聖後看向坐在一側的攝政王。
「小叔你想來主持宮宴麼?」
二十多歲的趙啟悠有一副英朗之氣漸生的好相貌,卻神態瑟縮。
「聖後別嚇小王,小王一見這些大臣就眼暈欲吐。」
聖後笑了笑,道:「來人,給攝政王倒些酒,省得他看著兩邊文武再吐出來。」看也不看那池中的大臣。
酒樂繼續,卻又有一老邁聲音響起:「皇后,這四位御史何錯之有?聖人既然立了攝政王,攝政王便是大梁權柄的代掌之人,皇后奉璽聽政,卻並非奉璽監國,這等中秋飲宴之事當由攝政王主持才是。」
方才還在笑的聖後面色一冷,因為說話之人正是尚書令、她的外祖姜清玄。
「聖後若覺老臣說得不對,便將老臣也推進九州池吧。」
直直地看著低著頭的姜清玄,衛薇深吸了一口氣。
「尚書令年老體邁,這麼快就喝醉了,還不將他送回府?小王、小王哪裡是能當得起宴飲主持之事的?聖後、皇嫂,小王我可……」
環顧左右,趙啟悠竟真的吐了出來,還吐在了皇后腳下。
御座之上頓時亂作一團,聖後也顧不上尚書令。
被兩位宮人送了幾步,姜清玄轉身遙遙看著頭戴龍簪的皇后,他的外孫女正站在燈火興盛之處,
他本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又走幾步,到了無人之處,姜清玄對身旁宮人道:「找人去將四位大人救上來,中秋之夜御史死在九州池,聖後會被史家罵千百年。」
宮人領命退下,姜清玄抬頭看了眼月亮。
今夜的月亮真亮啊,令漫天星斗半點光輝不顯。
第207章 馬蹄 「你們不過是被豢養於宅中的畜生……
鄭家大夫人柳氏虛活四十多年,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與那定遠軍的探子通訊。
探子的信是藏在蘭孃的信裡送來的,只看字跡柳氏便知道這不是蘭娘寫的,前面的俱是寫廢言,不過是些北疆小吃的做法,最後一張紙只有一句話,問柳氏願不願意去北疆,若是想去,九月初十去南市白山茶肆二樓見能幫她之人。
柳氏的手抖了一下。
去北疆?她竟然有想去北疆的一天?
三年前柳氏還以為自己這一生的大半羞辱都是定遠公一系給的,那個當著她的面走進定遠公府的尋常婦人幾乎成了她的心結,定遠公對她無禮,是因為手中有兵馬、有北疆,若是真的犯了痴不以自家郎君為重,也可當她不過是個一心求功名利祿的郎君,那婦人又有什麼呢?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寒門官的妹妹,既無家世也無夫主的寡婦,怎可在她面前那般招搖?
柳氏一生才學不輸兄弟,又把持鄭家家業,可謂無輸人之處,在王妃面前亦可昂然,越是如此,越將那事放在心上。
日子一久,柳氏也自知自己越發愛顯才於人前。
這幾年聖人越發無法見人,皇后與尚書令一黨大權在握,尤其是尚書令將整個朝堂牢牢把持在手中,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