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衛燕歌從懷中掏出一個銅製圓管看向另一側的河中。
「河裡有人,去拿了。」
樹下草叢中一陣輕動,不一會兒,幾個人往河中拋下網,將一人撈了上來。
慕容仙仙一直用望遠鏡盯著,見人都被抓住了,她點點頭,也退回到了草叢之中。
一時間,四下靜謐,只聞林中幾聲鳥啼,彷彿正是「晨光初照林,鳥醒啼幾聲」的好光景。
……
「元帥,這就是韓重山的字跡。」
看著衛清歌從韓重山書房裡搜出來的書信,衛薔點點頭,轉向元婦德:「你能仿出來嗎?」
元婦德作為隨軍文書一直跟在衛薔身邊,一張一張仔細看了看這些書信,她點點頭道:「柳體骨力遒勁,他為顯豪邁多了兩分故作姿態,仿起來還是容易的。」
說完,她揣摩片刻,比照著信中,提筆寫了「大郎吾兒」幾個字,與書信上可謂是一模一樣。
一旁的衛清歌看看信,看看字,甚至看了看元婦德手中的筆,可謂是嘆為觀止。
元婦德卻還是面無表情,彷彿自己一手仿字的本事是再平常不過的了。
衛薔隨手拿起一封信,一開啟便笑了:「那韓倒槍本事沒見兩分,口氣倒不小,還在這稱孤道寡起來。」
元婦德拿起那那封開頭便是「朕」的信看了兩眼,道:「這些字比他從前更浮誇迫切,還有兩分氣虛之態,越是氣虛,便越想抓住些什麼。」
她們幾人身在之處是所謂「潛龍宮」的正堂,元婦德看著滿眼的金碧輝煌,低聲道:「可只據有六州之地就已經擺起了聖人的排場,只念著如何填滿自己內心貪慾,又如何能縱橫於天下呢?」
說完,她輕嘆了一聲。
「這話說的沒錯,人的心就這般大。」衛薔用手握了一個拳頭出來,「就如人的一指掌,人的手中能抓住多少東西?心裡又能顧及多少?」
鬆開手,衛薔也抬頭,桌案上擺了一把寶劍,據說是俘獲韓重山的時候從他手中繳獲的,上面鑲嵌了滿滿的珠玉珍寶。
衛薔將它拿起來,一拔竟然沒有拔動,她皺眉細看了一下,笑了:
「這劍也不知道掛了多少年,早生了鏽,劍鞘裡怕是鏽死了。」
招呼了一個兵士過來,衛薔道:「你將這把劍也送去庫房,讓他們將寶石拆下來,剩下的交給冶煉坊。」
那兵士應了,衛薔想了想,又道:「對了,那韓倒槍可體面了沒有?」
兵士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想起早上隨著衛薔進城時看見的那一幕,想笑又忍住了:「元帥,軍醫看過了,那韓重山吃的是金丹之類,並沒有備藥,只能給他灌了兩劑清火疏肝的湯劑,坐了三四次恭桶,應該已經好了。」
聽他這麼說,衛薔搖搖頭:「我實在沒想到竟然要花這麼一份藥錢。」
韓重山再見到衛薔的時候,已經被人換了一身衣服,不是從前那些明黃絹綢之類,只是一身棉布製成的中衣和單衣,倒是終於「體面」了。
他年近七旬,收拾乾淨了也能看出他年輕時候生得儀表堂堂,可惜了,如今定遠軍上下看見他想起的都是今日早上。
終究是有膽子造反的梟雄之輩,韓重山面色如常,看向衛薔時第一句話便是:「去歲定遠公光臨綏州,老朽自認禮數周全,沒想到今日卻惹來破門之禍,不知老朽在何處得罪了定遠公,國公若有不滿,只管說個數來,金銀珠寶,馬匹糧草……」
老人的一雙眼睛猶有精光。
「又或者……天下?」
衛薔坐在椅上,聽見前面那些話她面無表情,最後這兩個字著實逗笑了她。
「你們好歹奪了天下,再與我說分我天下,如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