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念念有詞,元婦德又埋首期間,認真讀了起來。
元婦德讀書時是聽不見別人來往的,王無窮第一次來找她敲了半個時辰的門她都沒聽見,無奈之下就讓她除了夜裡都不要插上門閂,反正客舍中如今也只住了幾人,還都是北疆公幹的官吏,大部分又是女子。
餘三娘開啟門,就看見元婦德抬著左手在倒水,水壺中早就空了,她卻毫無所覺,「倒水」之後端著碗喝了一口,還將碗放了回去。
嘆了口氣,餘三娘將幫工放在門口的水倒在壺裡,又坐在了元婦德的身邊。
元婦德一邊摘抄書中內容,一邊說道:「北疆法中無尊卑之分,也無家法之論,無論是何人殺了何人,都以刑律論,也不知這立法之人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心中毫無綱常之念,著實怪異,又令人暢快。」
餘三娘也拿出自己書,聽她這般說,也翻到了《顧氏法論》那一頁。
「北疆諸法,以『人』為本,對照總綱中起始一句,可知眾人於法面前皆是相同之身,沒有戶主,沒有夫主,沒有父主,亦是沒有君主。」
「沒錯。」元婦德點了點頭,「對照《林冕刀法》中嚴麓貪腐一案來看,若是依照大梁律,嚴麓有官身,有名望,有功勞,家中也在姓氏錄上,主持買糧種之事是因為賞鑒旁人送的寶玉而令人以次充好,是絕不用死的。可在《安民法》中,他令五百頃良田沒有出苗,又收了價值百貫的寶玉在身,就算他是北疆農部之主,曾任大梁翰林、雲州錄事參軍,還是按律當死。」
餘三娘元婦德所說的是被她們監察司稱為「北疆貪腐第一案」的嚴麓貪腐案,《林冕刀法》一書例數了嚴麓在北疆的功績,最後一句話是「按律當死,力斬」著實令人心驚。
「此案正是如今監察司司長柳新絮所辦,據說連監察司內都有人為嚴麓求情,可元帥說此事無絲毫可議之處,上千不知能不能苦熬到明年的百姓正在等一個說法,據說嚴麓死後,還有人從中原趕來為他求情。」
「一人,與千人,孰重?若都將之視作人,則其理自明。」
說完,元婦德點點頭:「這般一來我就明白了,這才是北疆諸法之基。」
又提筆寫下兩頁,她心滿意足地抬起頭,看見餘三娘自己身旁看書,茫然道:
「你是何時來的?」
此時,距離北疆科舉還有半月,在麟州,四科考題議定。
在營州,營州刺史陳窈兒正在督建考場,因營州太遠,不像其他幾州混用一個考場,也算是被特批下來的。
在勝州,車馬粼粼,載著要科舉的學子到了去往麟州。
各州百姓整理驛道,以防考題運送途中出了差錯。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從西而來,駛向應州,車上正是北疆之主衛薔,北疆第一次科舉的閱捲地就定在了往各方去都方便的應州。
同光八年二月二十二日,宜開張。
押送考卷的北疆定遠軍泰阿部馬蹄聲在四方響起。
北疆各處考場門庭大開。
第一場策論開試。
第126章 狀元 「治一縣一州的人才,我自然喜歡……
指派定遠軍的泰阿部負責押送試卷和不止嚇到了圍觀科舉考試的百姓,甚至嚇到了考官,看著穿青衣套黑甲計程車兵站在考場內外,有的考官連話都忘了說。
好在各項章程都張貼在考場內外,大家抬頭看看也都知道有什麼是當留意的。
進場之前同別處一樣也是要搜身的,男人搜男人,女人搜女的,兩邊並行並無阻礙。
搜身之後拿著抽到的考號坐下,餘三娘深吸了一口氣。
策論一科非她所長,可不管是元婦德、王助教,還是州學裡的木博士都勸她連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