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橫原本坐在淨室之中,聞言站了起來。
外面的僕從低聲說道:「信上署名是望春舊友。」
淨室的門開啟,陳伯橫抽了那封信又將門關上了。
「姜假仙兒!我就知道鄭家這事是你的手筆!想要鄭氏,我就要提西北震懾羌人一事?你何時竟變得如此關心兵事了?」
笑罵完了,他看著信封上的字,悠悠一嘆。
望春,玉蘭的別名。
昔年長安玉蘭閣,白衣姜郎和陳家郎君聯詩對曲。
細數起來已是四十多年前的舊事了。
第87章 畫像 「真是好相貌,比阿薔你扮作男子……
朝中不少人都從鄭衷之子被所住之處被搜檢出南吳兵器一事中嗅到了趁機栽贓之意。
別的不說,鄭衷的兒子來京城為他爹疏通打點,帶著南吳的兵器來做什麼?大義滅親告發他阿父嗎?
可在這關頭,呂家新敗,鄭氏被牽連,寒門出身的御史們正虎視眈眈,世家說話時都小心了數倍。
縱然是上奏為鄭氏申辯,也不敢說自己與鄭家世代相交願為鄭家作保,只說自己聽聞鄭氏有過如何功勞,想來應該不是這等與南吳勾結之人,一個個的彷彿都是與鄭裘素未謀面的正義之士。
只有光祿寺卿於崇願意公開說一句鄭家之事定然是被人栽贓。
他這般說也顯出了他有救出鄭家的把握,倒讓一眾世家有些安心。
禮部侍郎鄭裘在府中關了幾日,臉熬得越發渾圓起來,他去職待審,每日都被提到大理寺,審不出什麼便再被送回來,一日路過街口,遙遙看見於崇坐在馬上看著自己,鄭裘不禁淚灑衣襟,患難見真心,於大卿待他若此,不比那催命的呂氏好太多了?他從前是如何想不開,竟要拉扯呂氏與於家分庭抗禮?
卻不知於崇見他模樣,心中叱罵了一句:「痴肥若此,不如一豬耳。」
幾日都審不出結果,這鄭裘就見了自己就該以頭搶地,自傷以證清白,自己才能有名目更進一步為他入宮面聖,請三司會審,怎知他竟只知哭?
無用至極!
於崇這般覺得自己彷彿在從河裡撈一隻僅會嚎叫的豬,那邊陳伯橫已經摸著鼻子在文思殿議事的時候提起了西北軍務整頓一事。
羌人之事,久遠到可追溯至高祖年間,時年大梁剛立,西北豪強據守四州,主動向大梁投誠,高祖北拒蠻族,南抗南吳,卻不知西北豪族趁機肆意掠奪羌人羊馬財產,又將羌人綁了賣到中原為奴,羌人不堪其苦,紛紛起義,豪族以強兵鎮壓,可這一把火在羌人總是難熄,竟然連著燒了近二十年,這邊壓下,那邊再起。
直到當時還是臨海王的太宗到了西北,先鎮壓了羌人,又殺了幾家豪族,又將兩羌人部落族長委任為靈州、夏州刺史,大梁的西北才算是終於平定了下來。
可這幾年大梁式微,當地豪強施展的手段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羌人出身的州刺史都不明不白死了幾個,無論是賀蘭山以西盤踞在涼州一帶的羌人,還是與漢人混居於西北四州的羌人便又有些蠢蠢欲動。
薛大將軍到了西北之後仿效太宗當年殺了幾家豪強,卻難以再平息羌人的怒火。
他們見過漢人的血,也不願再被漢人壓在頭頂。
朝中並非無人知道此事,只是總還覺得能拖下去。
似衛薔一般知道一戰已不可避免的人,滿朝了了。
不少人聽陳伯橫提起西北軍事,皆有些不解,也有人直言反對擅動刀兵。
高坐在上的皇后想了想,道:「此事我會轉呈聖人,朝中對西北之事知道的不多,傳信給薛大將軍,讓他派人來東都細細分說西北局勢。」
皇后竟然並未一口回絕此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