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薔將信展開,只見第一行就寫著:
「斷袖。」
……
休沐日,伍顯文難得去了恩師府上。
如往常一樣,竹林處一眾寒門出身的大臣正在痛罵世家。
他恩師也如往常一樣坐在亭中下棋,契塵和尚與恩師相對而坐,竹葉聲掩住了近在咫尺的世事紛雜。
一人攔住他,道:「伍侍郎,久未在恩師府上見你,前些日子我一堂兄正在說續弦一事……」
伍侍郎眨了眨小眼睛。
若是從前,他必要掏一筆酒錢出來,細細聽這人如何誇誇他那堂兄,如今卻不必了。
見他徑直往姜清玄處走去,那人一迭聲喊他。
姜清玄放下棋子,見伍顯文站在一旁,笑著說道:「你又不肯學棋,怎麼有閒情來看我對弈了?」
伍顯文又眨了眨眼,他倒也不是對下棋有了興致,而是突然覺得那些從前他相談乃至附和之人言談乏味,說是壓制世家,可所說之策無一可行,說世家巧取豪奪,可說話那人亦在家鄉大肆買田置地,還稱佃戶為刁民,也有清廉寒酸與他彷彿的,開口子曰,閉口聖人言,卻指望一篇文章就能罵的世家跪地拜服。
他在自己來慣之地繞林而走,竟不知自己可在何處安置此身。
定遠公府中幾乎少有人說無用之言,自定遠公府以下,連那抱劍的小丫頭都是每有言,必有行,他只找個角落靜坐著,竟也比此時安然百倍。
「恩師,弟子心中有一難題,想求恩師解惑。」
姜清玄看著自家這極聰明也極耿介的弟子,道:「若是算題便罷了,我年事已高,頭眼昏花……」
他對面坐的契塵和尚抬起頭看這自稱年事已高頭眼昏花之人,剛剛,他可是一目一目算的旁人中盤認負。
「恩師,此題並非算題。」
姜清玄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道:「那你說吧。」
「請教恩師,您以為定遠公與世間男子比,如何?」
姜清玄緩緩放下茶盞。
契塵和尚本執一子將落,手也在半空一滯。
「世間男子?世間男子何其多也,你將定遠公與何人比?」
伍顯文小心看了眼自己的恩師,低聲道:「恩師在弟子心中……」
「罷了,你此時誇我,就是要我以自身比定遠公。」
聽姜清玄如此說,伍顯文竟點頭道:「如此說也算分明。」
垂眸看著面前黑白子交錯,姜清玄徐徐嘆了一口氣:「人心難算,你終究還是問了我一道高深算題。」
竹林對面有人在吵嚷著什麼,卻越發顯得此處靜謐。
一陣風起,驚得竹林震動。
風歇後,姜清玄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弟子,一字一句道:
「我若有事相托,定不會託與定遠公。」
隨手拿起一子,他又轉回到棋盤之上。
伍顯文瞪大了眼睛,又聽自己恩師徐徐說道:
「若有人因我所託便可舍了身家性命,我必寢食難安,所以,我素來不喜如定遠公那般之人。」
「啪。」
黑子落在棋盤一處,姜清玄搖搖頭道:「此局我輸了,再起一局。」
第47章 共敵 「北疆無世家,她欲南下稱王之時……
得了恩師所答,伍顯文心情極好,
想到還要去定遠公府接晴娘,他便先與恩師告辭。
轉過竹林要出院門,有一人從身後叫住了他。
「之前聽聞伍侍郎為邊市之事憂心,今日一見氣色甚好,下官也放心了。」
伍顯文一見此人,難得露出了幾分笑意。
「韓錄事從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