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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週六, 碼頭人頭攢動,摩肩擦踵,都在將要前往目的地的船面前排隊等待。
秦然不知道周嶼想要帶她去哪, 只好默默跟著他身後。
可能是因為人太多, 他比出醫院時裹的還要誇張。
這麼熱的天氣,他將整件外套的拉鍊拉到了頂, 領子全部立起來,脖子一點都看不到, 更別提眼睛了。
秦然真的很懷疑,他這樣能看到路嗎。
但這樣反而引起更多側目, 不過好在並沒有人拿出手機拍攝, 大家都自動離他三米遠。
因為他的裝束實在很像是得了什麼不能見光又會傳染的面板病, 圍觀群眾也向秦然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秦然從這些路人的眼中解讀出來的資訊, 大概就是還這麼年輕,男朋友就得了這種病, 她還一直不拋棄不放棄, 實在可歌可泣。
周嶼繞著碼頭來回走了一圈,突然停下了腳步,問她:“幾點了?”
“三點十分。”秦然看了眼手機,以他們的距離,她仰頭能看到他的眼角, 確認了他確實還能看見路,然後問道:“做什麼?”
他垂眸注視她, 食指放在隔著口罩的唇邊, 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我們在等一艘船。”
他和她站立在碼頭邊, 陽光正好從雲團背後出來, 她眯起了半隻眼,又問他,“等多久?”
周嶼應該是笑了,她能看到他眼角有一些弧度的下垂。
但秦然不知道這個問題有什麼能讓他笑的地方,以為又是什麼俚語或者是暗示,生氣得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周嶼卻順勢拉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緊。
他望著前方的海和碼頭,有感而發,忽然說了一句很哲學的話,“等不是一個問題,等多久也不是一個問題。”
秦然覺得有點耳熟,她確定自己應該是在哪聽過這句話,好像是某部電影電視劇的臺詞,但此時就是想不起來是哪一部。
在她思考間,周嶼的視線又轉移到她的身上,他說:“能不能等到,才是一個問題。”
他的嗓音很溫柔,清潤又帶著暖意,語速不急不緩,將這句臺詞說得極為深情,就像是在表白。
表白?
秦然被自己腦海裡突然冒出的這個詞震驚到,都還沒理解他在說什麼呢,就用了這麼重的詞彙去形容。
但她這個採訪記者也不是白做的,就算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也能毫無掩飾地把話接過來。
她也學著周嶼,望著不遠處的海和船,拿出了自己畢生最具深意且哲學的語氣,回道:“那你等到了嗎?”
前方海面上有一艘很小的空船駛入,停靠在碼頭邊,船型和之前開走的那些都不同,看上去有點破敗且寒酸,應該有些年頭了。
秦然感覺到,周嶼握著她的手顫動了一下,那應該就是他要等的船。
果然,他往那個方向,揚起下巴示意她,“或許,等到了。”
等上了船,開出了一段路程,望著越來越小的碼頭,秦然終於想起來,那句臺詞後面是什麼,全句是這樣的:
“等不是一個問題,等多久也不是一個問題,能不能等到,才是一個問題。就像你不會去機場等一艘船回來,是不是?”
是一部港劇的臺詞,但她已經不記得女主人公有沒有等到那艘船,以及,那個人。
在機場當然等不到船,但是在碼頭可以,所以他的意思是,等到了船,還是等到了一個人?
船上人很少,除了他倆就只有一位乘客,是位老奶奶,看起來並不像是會認識娛樂圈的明星。
沒有了圍觀的路人,周嶼也把外套拉鍊拉低了些,不再捂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