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麼樣。」她說著,抬眼看向黎母的臉,聲音很輕,一字一句道,「我只能恨你們。」
一個恨字,叫黎母頓時懵了:「你說什麼?」
她似乎被黎晚秋的話刺了一下,心底有短暫的內疚瀰漫上來,但很快又消失不見:「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就這麼報答我?我這是為你好,你不懂嗎?」
這次黎晚秋沒再回答她,像是徹底對她失望了似的,拿上車鑰匙離開了。
老宅的傭人目睹了這一幕,見爭吵結束才總算走上前來:「夫人……」
黎母滿臉的不可置信,後退幾步坐在沙發上瞪大眼睛,嘴裡反覆唸叨幾個字:「她不懂嗎,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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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過後,有個慈善宴會舉行。
黎晚秋昨晚和紀謹言聊起行程,知道她會前來參加,當時並沒太放在心上,只叮囑她路上小心,轉而又去聊了其他話題。
但不知怎麼,眼下她卻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
今天有些冷,黎晚秋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渾渾噩噩的往前開車,不知怎麼就莫名開到了這裡。
她覺得她或許是想見紀謹言的,但又不知道見到紀謹言該說什麼做什麼,才踏進門就覺得心煩意亂,不由得一下喝了好幾杯酒。
直到這個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或許依舊是冷靜的,但在下一秒,在她看到紀謹言的那一刻,黎晚秋的冷靜突然破了功。
紀謹言今天很美,烏黑的發挽起一個端莊優雅的髮型,一席淡紫色的長裙格外亮眼,眼下宴會大抵已經到了尾聲,四周的氣氛愜意且嘈雜。
就連燈光看起來都溫柔又繾綣,紀謹言就站在這樣的燈光下,手裡端著杯酒,微笑和人閒聊著。
但很快的,她也注意到了她。
似乎沒想到她會來,紀謹言一頓,隨之側頭輕聲和身邊的人說了什麼,之後便抬腳向她走來。
離的越近,美的就越明目張膽。
黎晚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件普普通通的休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醜小鴨。
「黎晚秋。」紀謹言開口問,聲音裡帶著疑惑,「你怎麼來了?」
「身體好些了嗎。」她道,有意抬手去觸碰她的額頭,「早上微微還給我發過微信,說要去看你,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怎麼沒和他們在一起?」
她向來是敏銳的。
黎晚秋沉默片刻,好一會兒才道:「嗯。」
語畢,紀謹言的眉頭似乎皺了皺。
「跟我來。」她道,並未率先開口詢問,反倒拉住黎晚秋的手,帶她來到休息室坐下。
「是因為父母的事?」之後她開口,像是能讀心似的,一語中的。
黎晚秋抬眼看向她,眼眶突然就有點濕潤,鼻尖也酸了。
剛才那幾杯酒似乎已經逐漸開始發揮作用,黎晚秋心裡很亂,覺得自己眼下肯定難堪至極,忍了忍,終究沒再哭出來。
就只是有意抬了手,勾住紀謹言的衣領,莫名想要和她離的近些。
之後她開口,像是真的想不通似的,喃喃問她:「我是不是很可笑?」
話音一落,紀謹言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
「我從特別小的時候就孤零零的一個人。」黎晚秋說,好似終於抓到一顆浮木一樣,緊緊拉著紀謹言不放手,「沒什麼人陪,也沒什麼人喜歡。」
「交朋友被人揹叛,畫個畫被人阻攔,就連父母都不理解我,不管我幹什麼都入不了他們的眼。」
她低聲道,像是自暴自棄了一般:「外面那些人嘴上叫我黎大小姐,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笑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他們一個個都要這麼對我?」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