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鴉歸巢。
嶽無缺望著那群歸巢的鳥兒,喃喃道:“鳥兒尚有家。”
自接受魔宗宗主要求後,他並沒有立刻採取行動。反而當天晚上到青樓中快活了一番。
他讓十來名美妓用幾十壇酒為他洗澡,那一次洗了至少三個時辰。
他去到山上的廟裡陪俊俏的小尼姑說話,他去到河裡捉鱷魚下酒……做完一切曾經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時,已是第六天了。
今天過後,水牢中的人就會成為魚兒的美味。他的殺父仇人也在其中。他似乎一點也不急著知道誰才是他的殺父仇人。
就在這時,他盤腿坐在地面上,雙手結成奇怪的印記後垂放胸前,全身精氣神高度集中。
天視地聽大法的最高境界可以將世間萬物囊括心中,於腦海內構造出世間全景。
他尚未能達到至高境界“納宇宙於心”。但是大陸上的一切都可以探聽。
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片密林。密林中遍佈黑槐樹,槐樹林的中央有一間鐵屋。
當神識想要探查鐵屋內狀況時竟被彈開。
他也曾遇到過這種情況。
世間有許多密地即使是天視地聽大法也無法探查。
“那個地方?為什麼會在那裡。”半邪客的身體竟在戰慄。
“為什麼不能在那裡?”
“你不用管。”
“我的確不想管,當年的真相是什麼?”
“你不必知道。”
“為什麼?”
“死人是不必知道任何事的。”
半邪客一掌打在嶽無缺的胸口。
“你知道為什麼你的宗主不在這裡嗎?”
嶽無缺明明中了一掌,但渾然無事。
“不可能。就算是純陽之體也不可能擋得住我以血寒蛟煉化而成的陰魂掌。”
嶽無缺也拍出一掌,這掌也打在胸口。
半邪客右邊的皮囊瞬間腫脹,此刻他宛如一個正常人一般。但是他卻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孽君造物,怎能勝得了天造之軀。”
半邪客慘叫一聲,右邊身體轟然炸裂,整個人竟化作一團血霧。
“你該知道,當你被改造時,便等於死去了。世上又怎麼會有真正的半個人。”
啊。
地下竟又傳出一陣慘叫。
嶽無缺掌心向下,運勁一催,一股強大無匹的吸力直灌入地下,不一會兒地下竟鑽出一顆人頭。
那人頭髮少的可憐,長的奇醜無比,一對門牙暴露在外,竟是紅色。
“饒了我,饒了我,是宗主讓我扮作半邪客的,我只會口技和遁地術。”
那人竟發出半邪客的聲音。
“既然知道我有天視地聽大法還要演雙簧。魔宗的人都不帶腦子嗎?”
嶽無缺冷哼一聲,掌力收回,在那人的道謝聲中轉身,準備離去。
“果然有兩下。”
黑幕再次飛來,不過這次黑幕卻罩到了他的頭上。
嶽無缺任由黑幕蓋上頭,待它揭開時,整個天地煥然一新。
四周竟是一片竹林,翠竹影中隱約聽到聲聲琴音。
嶽無缺向著琴聲走去,每走一步,周圍竹林就發生一次變化。
不知變了幾次,他竟仍舊來到了竹林深處。
遠處一名白衣儒生十指控琴,似乎全部心神都注入到這琴音之中。
一曲終了,那人望著琴絃喃喃道:“曲高和寡,人事常情。”
“大道無言,何必知音?”
那人抬頭看向嶽無缺,嘴角揚起笑意。
“世無知音,豈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