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晦沒感到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只不過眼睛被一個布條給包裹住了,雖然他現在並未感覺到眼睛有傳來任何不適感,但還是不免聯想到之前那被吹進眼中的粉末。
“勞煩陛下憂心了。”說著,他抬起手摸了摸包裹著自己雙眼的布條,有點不太習慣這樣的黑暗,便問道,“我這是……看不見了?”
“想得倒美,還打算讓朕伺候你一輩子嗎?”陸庭深抬手輕輕地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作為亂講話的懲罰,“太醫說大概要好生將養三個月左右,在你那盆草被揪禿之前總會好的。”
安明晦:……突然有點心疼。
“你那哥哥,倒是比朕以為的還要下得去手。而朕自己興許也是安逸日子過得久了,連這點小伎倆都沒能猜到。”陸庭深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安明晦被絲絹所蓋住的眼睛,臉色陰沉得可止小兒夜啼,“事到如今,就算你來求情,朕也不可能放過他了。”
“陛下沒料到兄長會這樣做,是因為陛下自己不會對我動手。”
他用手掌撐著床榻打算坐起身來,卻不料才剛剛坐起了一半,就像是力氣被抽空了一般倏地又倒了回去,被陸庭深地一把扶住。
還沒等安明晦說點什麼,陸庭深就已經先一步對守在外間的李公公沉聲吩咐道:“速傳太醫。”
安明晦自己沒覺得身體有什麼異樣,而太醫趕到之後進行了一番檢查,也只得出臟腑似乎有所損傷,很可能是因為吸入了那種藥粉的緣故,但那藥粉本身的用途就是針對人的雙眼的,所以應當問題不大,好生休養就是了。
聽著太醫的話,安明晦困惑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胸口,按理說不論是中毒還是受傷,既然是損傷了身體那就總該或多或少有些感覺,可他的確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
只是覺得乏力而已。
待太醫退下後,陸庭深重新坐回他的床邊,如今放下了心,便似感慨又似抱怨地與他說道:“安家那老頭子真是煩人得緊,朕抓了他的長子,他就大張旗鼓地跑到朕這來求情,朕分明沒有治他們的罪,他卻自己自顧自地在那認罪,弄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安家有兩個兒子了。”
說到這裡,陸庭深的語氣都還尚算輕鬆,聽起來像是尋常的聊天抱怨,不過緊接著他的話鋒便是一轉,語氣也陰沉了下來:“真是可笑至極,朕強佔了他一個兒子兩年,他都能忍氣吞聲。如今才剛抓了另一個不過一天的功夫,就按捺不住了。”
“如今可算是被那群人找到了由頭,紛紛上書要求朕治安家欺君之罪,尤其是要將會招致災厄的雙生子處以斬首之刑,即便不殺,至少也要流放邊境。”
安明晦只是安靜地聽著,一直聽到陸庭深提及流放,才輕笑著問道:“那麼,陛下打算將我流放嗎?”
陸庭深一向喜歡這人笑起來的模樣,只是如今暫時看不到那雙漂亮的眼睛讓他有些遺憾,便俯身去索要了一個親吻,舔了舔這人舌尖上的那朵蓮花才算是罷休,重新恢復了帶笑的模樣:“自然不會,既然是昏君,那自然要以美人為上,便是將那朝堂上下的臣子盡數流放,朕也不可能放你離開朕身邊。”
“朕早就說過了不信鬼神,自然更不會去信那些荒謬之論。”
說到這,安明晦反而遲疑了一下,無奈地問:“關於兄長之前所言的那些……陛下就不想問我些什麼?”兄長几乎是點明瞭他並非原來的那個“初二”,而當時有許多暗衛在場,不可能不將此事告知於陸庭深。
“沒什麼可問的。”然而年輕的帝王回答得卻很果決,似乎是當真對此不感興趣,“你若說自己是佔了這身子的孤魂野鬼,朕就破例承認鬼神或許存在。除了這一點之外,你的來歷也造不成其他的影響,朕自然不必多問。”
他只要確定面前之人正是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