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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嗎?其實有些巧合可以人為促成,他知道她要赴湯家的宴,婚宴上人多嘴雜,不知又會遇上什麼樣的事,雖說不能時刻看顧她,但若她有需要,自己可以隨叫隨到。
剖析一下內心,也許是有些照拂過頭了,但目下他沒有私事,替大將軍守護好般般和易園,就是他全部的責任。般般年輕,很多事想不透徹,一味急進蠻幹,譬如與儀王的婚事……自己眼下不便說什麼,暫且含糊著,只要謹記大將軍遺言,不讓她受苦,不讓她受委屈就行了。至於姻緣,現在論斷還太早,將來他自然會替她物色一門好親事,讓她無憂無慮過一輩子,到了那時,自己就可功成身退了。
轉頭望她,他狀似無意地問:“儀王殿下當日赴哪家的宴,他可曾和你商量過?”
明妝搖了搖頭,“我好幾日不曾見過他了,宰相娘子登門提親碰了一鼻子灰,他那頭也沒有任何說法。”
他嗯了聲,“想是職上事忙吧。”一面說,一面又留意她的神情,溫聲道,“關於儀王殿下在朝中與官家面前的處境地位,小娘子瞭解多少?”
明妝道:“據說在朝中的口碑很好,他是辦事皇子,諸如鹽務水務,包括上年道州兵諫,都是他一力平息的,連先前的豫章郡王聲望都不如他,因此官家才賜了王爵,他是諸皇子中爵位最高的……”說著語速漸減,遲疑地瞅了瞅他,“難道不是麼?”
李宣凜神色如常,緩聲道:“儀王這些年的聲望確實經營得很好,不過父子君臣不像民間,官家對他多少還存著幾分考量,我希望小娘子也一樣。和他的親事,接下來還會再議,我若讓你別答應,想來你不會聽我的,但我有一句忠告,請小娘子務必要記在心上。”
他的話在明妝心裡向來有分量,她見他語氣肅穆,忙定定神道是,“李判有什麼話只管說,我會謹記的。”
有些難開口,但不得不提,他微微握了握袖下的拳,硬著頭皮道:“望小娘子恪守禮法,在成婚之前不要與儀王過於親近,你能做到嗎?”
明妝呆怔過後紅了臉,但饒是如此也沒有扭捏之態,那雙眼睛愈發明亮,堅定應了聲好,“我答應你,絕不越雷池半步。”
他舒了口氣,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有點不合時宜,他知道她很侷促,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怎麼緩解這種尷尬呢,只好勉強又指了指內寢,“這個擺設……看久了居然覺得很不錯。”
明妝得意洋洋,“那當然,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工夫來佈置的,就是前廳那個屏風不太合我的意,等過兩日去瓦市上重新挑一個換上就更好了。”
說著從內寢退出來,廊外的春光暖暖灑進門檻,她站在菱形的光帶裡,臨走又問了一句,“我這兩日要做新衣裳,要不要也給你做兩套?”
李宣凜說不必,“前日已經上成衣鋪子定做了幾身,剩下的去老宅取來就是了。”
明妝聽了點頭,這才提裙邁出門檻,帶著貼身的女使往月洞門上去了。
他一直目送她,春日融融,萬物生髮,柳條抽出嫩芽,遷徙的燕子又飛了回來,在園子上方悠閒地盤旋。年輕的姑娘,裙角與春風共舞,那纖細的背影是淡淡的一襲水色,分花拂柳前行,轉眼融進了熱鬧明媚的畫卷裡。
可惜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作畫了,手腳生疏,筆頭子也不甚活絡,否則倒可以將這美好畫下來,多年之後再看,也是一段精緻的回憶。
收回視線,他輕嘆了口氣,現在的一切平靜從容是他想要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總有細細的一線拖拽他全部的注意力,比當初攻下邶國還要令人身心俱疲。
書案上展開的陝州奏報,也有些看不下去,腦子裡空空的,開始懷疑她這一來,是不是把他的步調打亂了。
正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