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儀王微頓了下,放下手裡文書,把帖子接了過來。那喜帖的左下角寫有嘉序夫婦拜上,他看著落款沉吟了良久,最後合上擱在一旁道:“照常隨禮,禮到,我人就不去了,就說軍務繁忙,上幽州公幹去了。”
管事道是,領命退了出去。他站起身走到廊上,在竹簾下的光帶裡慢慢踱了幾步,看時候差不多了,回身進房換了身衣裳,吩咐小廝備車,趁著午後休憩時光入了禁中。
官家在崇政殿歇息,他想入內請安,床前卻放著帳幔,官家的聲線淡漠地傳出來,“太康的事,處置得很好,漕運暢通是
彌光聽他這樣說, 終於重新露出了笑臉,“有殿下這句話,小人就放心了。說起先皇后,小人在仁明殿供職的時候, 確實很受先皇后照顧, 所以小人惦念先皇后的好,一心輔佐殿下。官家在冊立太子一事上, 到現在都不曾有一句準話, 小人本以為上次道州平叛之後, 官家至少會有抬舉殿下的意思, 沒想到只是封了個王爵,就草草打發了,這事辦得不地道。還有前陣子豫章郡王那件事……官家甚是懊惱,宣了宰相和慶國公入禁中商討過,那兩位的意思是公事公辦, 官家雖然無可奈何, 但言下之意小人聽得出來, 恐怕不無怨怪殿下的意思。”
儀王苦笑, “同樣是兒子,我竟不明白自己有哪一點不如大哥, 就算到了現在這樣境地,爹爹還是向著他。”
彌光輕嘆了口氣, “大約還是因為先皇后與官家不睦吧, 官家把對先皇后的不滿, 都轉嫁到殿下身上了。”
儀王的生母明德皇后, 確實不是男人眼中柔情似水的女子, 她獨立果斷, 愛憎分明,因為官家寵愛的孫貴妃放肆僭越,就命左右將人按在那裡狠狠鞭打了一頓,從此和官家結下樑子,直到臨終,夫婦之間也沒有和解。
在官家眼中,她是粗魯蠻狠,不可一世的人,就是這樣的人,教導不出優秀的皇子,因此本該是他的太子之位一直懸空著,至今沒有定奪。得不到肯定,對他是最大的傷害,他為此彷徨過、傷心過、羞愧過,也憤怒過,但那又如何,還是要一日日地忍耐下去,忍得久了,心腸變得堅硬。他知道別人即便什麼都不做,在爹爹眼中都是好的,自己若是再不爭取,就要徹底被人踩在腳下了。
“發落了大哥之後,爹爹可有其他動作?”
彌光道:“傳召了高安郡王,把龍圖閣修正本朝記事的差事交給他了,三日之前還曾召見過壽春郡王。”
所謂的壽春郡王是三皇子,生母俞賢妃在世時頗受官家禮遇,但他這人擅藏拙,平時不愛出頭,在兄弟之中並不拔尖,爹爹平時也不怎麼注意他。可是奇怪,這回大哥出了事,年長的皇子中除了自己遠赴太康,剩下的爹爹都召見了一回,又想起自己先前去崇政殿覆命的情景,爹爹連面都不肯見上一見,兩下里一對比,讓他心頭的焦躁重又浮了上來。
彌光見他不說話,喚了聲殿下,“稍安勿躁,越是這樣時候,越應當沉住氣。”
他頷首,放眼望向夾道的盡頭,涼聲道:“多少次……多得我都記不清了,就算我為社稷再奔忙,爹爹好像都看不見。無所謂,爹爹看不上我沒關係,我的功績能讓滿朝文武看見,這樣就夠了。”
有時候取悅一個人,比取悅滿朝文武更難。如果這個人對你的成見根深蒂固不能改觀,那麼到了最後大不了放棄他,又怎麼樣呢。
眼下要專注的,是另一樁事。順著夾道往西行,就是楊皇后寢宮,彌光送到這裡便先行退下了,儀王站在宮門前遣黃門進去通傳,不一會兒就見殿內女官出來迎接,掖著兩手上前呵腰,垂首道:“殿下,聖人有請。”
楊皇后沒有中晌歇覺的習慣,大概源於她是醫女出身,不肯將時間用在睡覺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