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娘料理了這件事的。
眼下怎麼辦呢,明妝對趙嬤嬤道:“蘭小娘身上怕是一點傍身的錢都沒有了,你替我送兩吊錢過去,囑咐她不許再給崔家人。讓馬阿兔派人出去打探打探,看看那個崔家公子有什麼雅好,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趙嬤嬤道是,待煎雪伺候明妝漱了口,擺手讓人都退下去,復又道:“小娘子今日勞累,別再過問那些了,先歇個午覺,其他的容後再說。”言罷自己也退出上房,承辦差事去了。
慢慢地,日影西移,陽光穿過竹簾間隙,在地上灑下斑斕的光影。有風吹拂竹簾,光稜款款盪漾,滿室便像浸入了漣漪裡,一切似真非真起來。
待得
說話聲漸近, 明妝隔著門軸旁的縫隙朝外看,見一個內侍打扮的人伴著儀王邁出門檻,那內侍一身緋色公服,腰間束著革帶, 這是六品官職才有的打扮, 和尋常綠袍的內侍黃門不一樣。早前她也打聽過彌光的長相,據陶內人所說, 那位內侍殿頭生得很白, 非常白。再打眼看那人, 發現評價果然精準, 就是那種白如浮屍一樣的皮色,白得幾乎沒有血色。
構陷爹爹的人就在眼前,她心頭大跳,奈何不能輕舉妄動,只好咬牙按捺。不過短短的幾句話, 她就已經聽出了儀王和彌光之間不簡單, 說情的時候都提及了儀王小時候, 要是半道上合作, 真不見得能搬出這種舊情來。
果真,儀王的話又應證了這一點, 正因為很熟,語氣裡帶著怨怪, “是彌令說的, 官家要看見我的真心, 結果現在真心送到官家面前, 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彌光嘖了聲, 似有些不悅, “就算小人妄揣聖意,也是為著殿下。殿下想,前頭出了豫章郡王的事,官家嘴上不說,心裡可是對殿下生了猜忌?這次慶國公極力推舉監察御史,官家卻執意要讓殿下徹查,殿下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官家用意。”
眼見話不投機起來,儀王自然不能讓彼此生嫌隙,便又好言轉圜,“彌令別誤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先前我向官家認了錯,官家倒不像前幾日那樣疾言厲色了,只是要想一切如舊,還需託付彌令替我周全。”
彌光擺了擺手,“這些哪裡要殿下囑咐,這兩日殿下不曾入禁中,我在官家面前不知說了多少好話。殿下放心,只要有機會,我自然見縫插針替殿下斡旋,官家心腸軟,要不了多久必定會重新起復殿下的。”
門後的明妝舒了口氣,不知怎麼,心裡反倒松泛了,因為知道不用再強迫自己接受這門婚事,不用再將儀王視作郎子,就像關押了多時的人忽然被釋放,渾身上下都自由起來。
陶內人見她舒展了眉宇,以為她是慶幸儀王逢凶化吉,悄悄朝她拱了拱手以示恭喜。
明妝抿唇笑了笑,順著牆角退到花園,仍舊帶著陶內人往宮門上去取東西。不過半道上囑咐了陶內人一聲,“回頭若是儀王殿下問起,千萬不要透露咱們在慶壽門停留過。”
陶內人不疑有他,笑道:“小娘子對儀王殿下真是一片深情,明明為他如此操心,卻什麼都不讓他知道。”
那是當然,要是讓儀王知道,計劃就打亂了。不過彌光那頭,卻另有安排,她忖了忖,復對陶內人道:“我有件事,這回恐怕真要麻煩內人和曹高班了。”
陶內人遲疑了下,“小娘子有什麼吩咐,只要我們能辦到……”
“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傳句話。”她頓住步子,含笑對陶內人道,“只要這件事辦成,我一定重重酬謝二位,他日想辦法向五公主討了你,在上京城中給你置辦個小院子。曹高班出宮的機會很多,你們大可在宮外相逢,不必再這樣偷偷摸摸了,你看如何?”
這樣的承諾,徹底讓陶內人動搖起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況且只是傳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