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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是罵得著實難聽,惠小娘捱了易老夫人一柺杖,雖沒打疼,但也讓她十分下不來臺。反正鬧了,索性鬧大,就她易凝妝會跳井,自己也會!
於是有樣學樣,大聲哭喊著:“郎主和大娘子走得早,留下我們這些苦命人,要受外人這樣的□□!我還活著幹什麼,不如跟著郎主和大娘子一起去吧!”
亂哄哄要死要活,一大幫人又要盡力阻攔,聞訊趕來的蘭小娘對明妝道:“今日小娘子做個主吧,我們不能和這些外人住在一起,不是他們走,就是我們走,請小娘子裁奪。”
易老夫人充分發揮了蠻不講理的長項,顫聲說:“這是我兒子的宅邸,我住我兒子的屋子,看哪個有膽子趕我走!”
商媽媽這時上前一步,對易老夫人道:“老太太,鬧成這樣再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有什麼趣兒?我們小娘子重情義,答應你闔家搬進來,這是讓老太太你的面子,不是應當應分的。郎主和大娘子留下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小娘子的,她若不願意,你們也只能尋常親戚那樣走動,老太太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兩位小娘,是我們小娘子的長輩,是頤養在這園子裡的,凝娘子來者是客,原該敬重她們才對,怎麼進門就叫罵動手?既開了這個頭,我看往後是不好相處了。”
明妝也表了態,拉著臉道:“祖母,兩下里都尋死覓活,易園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我害怕。既這麼,我們另商議一個辦法吧,我去找外祖母、找乾孃借錢,無論如何替祖母賃一處園子,半年的賃金我出,請祖母帶著闔家搬出去吧。”
易老夫人氣得嘴唇哆嗦,“你說什麼?為了一個婢妾,你要把你嫡親的祖母趕出去?”
話音方落,就聽見一個高亢的男聲傳來,氣急敗壞地說:“誰敢對我祖母不恭,老子的拳頭可不認人,管你什麼貴女賤女,一樣伺候!”
說話的是二伯父與齊氏的兒子易元豐,前陣子易老夫人舉薦的命繼子就是他。這位小爺,學問沒有,吃喝嫖賭一樣不落下,平時深得易老夫人寵愛,到了緊要關頭,也能為祖母撐腰。
易老夫人很欣慰,但面上也作勢斥責:“豐哥兒,不許造次,嚇著你妹妹。”
話才說完,回頭看明妝,她臉色大變,跺腳悲哭起來:“四哥要在我家裡打我嗎?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王法!”
大概因為急得厲害,人一下子癱軟下來,這一倒,眾人立刻亂成了一鍋粥,再也沒人顧得上老宅那些人了,惠小娘和蘭小娘喊破了嗓子,“快找郎中來!”
商媽媽抱著人,唬得手腳亂哆嗦,“打發人找李判……找李判來,有人要害小娘子!”然後便痛哭失聲,“我的乖乖,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呀!”
眾人一陣風似的把明妝送回了院子裡,留下老宅那些人面面相覷,元豐囁嚅著:“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齊氏怨懟地捶了他兩下,“口沒遮攔的東西,她一個嬌嬌女,幾時受過這樣的恐嚇,萬一嚇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不過話又兩說,“般般這身子,也太弱了些,有點小風小浪就這樣,怕也不是個長壽的。”
居然還有些竊喜是怎麼回事,再想得極端些,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又沒人真打她,倘或就此死了,也不能怪豐哥兒吧!
易老夫人沒辦法,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不能撒手不管,只好跟過去瞧瞧。羅氏和凝妝不想管這事了,相攜回了西園,齊氏把元豐趕了回去,自己隨老太太一起過去,也是為了看看明妝究竟怎麼樣。剩下葛氏和蘇氏進退兩難,蘇氏猛想起來,“那個李判是誰?姓李的,不會是儀王吧!”
誰知道呢!葛氏嘆了口氣,心下也覺得煩躁,對蘇氏道:“咱們回去收拾東西吧,看來又該搬家了。”
那廂易老夫人和齊氏趕到明妝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