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她的孃家受了姜國公的許多恩惠與庇護,如今,姜國公也正是需要有一個靠得住的人穩住國公府後宅,她就算是報恩,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再提離開國公府的事。
至於姜國公世子與小王氏,她能忍了他們這麼多年,日後只當視而不見也就罷了。
見姜國公還想勸自己,範氏忙搖了搖頭,把手中的信給姜國公雙手奉上,帶著期盼地說道,“父親,這件事從長計議吧。我有事尋父親。”
“什麼事?”姜國公見範氏不願改嫁,心裡轉著等日後先相看好了人選再跟範氏提及,等範氏瞧見了比姜國公世子更加優秀的男子,應該就不必這樣拒絕了。他只是生怕這件事忘了,因此才跟範氏提了提,也不逼迫她,相反,很好奇地接過了信,見上頭是極文雅的筆跡,內容卻讓姜國公一下子頭腦清醒起來。
“這是皇后娘娘今日讓阿寶帶給我的信。父親,皇后娘娘說,阿寶在陛下的面前提及了我的父親,她瞧著陛下的臉色,像是還記得我父親。”
範氏慈愛的目光落在阿寶的胖臉頰上,目光落在她遮遮掩掩藏在姜國公懷裡的那若隱若現的胖肚皮上一瞬,心裡卻一嘆,眼底泛起了淚光,見姜國公沒吭聲,而是認真地看著信,便輕聲問道,“父親,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應該對我父親還有幾分好感與肯定。陛下說我父親鐵骨錚錚……”
“這事兒交給我了。”姜國公看明白了皇后寫了什麼,乾脆地對範氏說道。
“父親,我不是求父親在陛下面前為我父親求情,求我父親起復。”見姜國公一愣,範氏便搖頭說道,“我也知如今父親在朝中謹言慎行,您已經庇護了范家這麼多年,范家已經感激萬分,不能再給父親添麻煩了。”
她摸了摸眼角,急忙擦拭去了眼角的淚光,對沉吟不語的姜國公說道,“我只是想與父親商量著,瞧瞧能不能得陛下一句話,陛下若能允許范家子弟日後還能科舉,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當年範御史彈劾淮王,先皇氣壞了,又疑心範御史跟太子是一夥兒的才跳出來攻殲淮王,因此大惡範御史。
雖然說姜國公保住了范家的一家性命,可是范家卻被趕回老家種地,先皇還懲罰範御史的兒孫三代不能科舉……如今,新君登基,範氏不求什麼功名利祿,只求家中的兄弟侄兒們能不要再被老父牽連。
至於範御史,範氏想了想他的那一言不合就彈劾貴胄權臣的臭脾氣,覺得他還是在老家種地更好點。
因不是求範御史起復,而是想求范家人能公平地科舉,姜國公覺得這沒什麼為難的,便一口應了。
“若是陛下日後問我,我會為親家求情。”當然,他在新君的面前沒有在老皇帝跟前面子那麼好使,因此,也只能說願進綿薄之力了。
“我這樣的請求已經讓父親為難了。”範氏便愧疚地說道。
“都是一家人,都是應該的。這事兒,當初……”姜國公想說這事兒當初都賴先皇,可是他與先皇君臣相得,老皇帝再疑心旁人,對他卻是至死不疑,姜國公實在說不出對先皇的不好的話,只能擺手說道,“這事兒當初就是糊塗賬。若是陛下願意寬恕范家,也是極好的。”
他想了想,還是把皇后的信給了範氏說道,“這是皇后的信?既然已經看過,你便燒了吧。免得日後還有波瀾。”他是謹慎的人,自然不會讓人抓住什麼把柄,範氏急忙應了,見阿寶在姜國公的懷裡鬼鬼祟祟,心裡一鬆,忙對姜國公說道,“父親,我帶阿寶回去歇著吧。”
“去吧去吧。”姜國公把孫女放下,看見阿寶牽住了範氏的手,便對範氏說道,“這事兒你不必急。十幾年都熬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他叮囑了範氏幾句,這才抓著頭髮打著哈欠去睡覺了。
範氏心裡感激,恭敬地應了,